郑联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大海上转悠了七八天,却仍旧没发现平蕃舰队的一条战船,这时他将目光投向了浙江北部与南直隶外海。这一带在之前的协议中,归由荷兰人舰队巡弋。郑联认为荷兰人心怀鬼胎,也许在寻找平蕃舰队的行动上出工不出力,以此作为对郑家的报复。毕竟去年郑家水师将这些红毛番打的屁滚尿流。
因此,郑家水师上下都对与荷兰人的合作疑虑重重。如果不是郑芝龙严令须通力合作,他们是万万不会将那么重要的一片海域放心交给荷兰人的。
而今一连七八天过去了,他们几乎翻遍了大海的每一个角落,都没能搜寻到平蕃舰队的踪迹,因此对荷兰人的疑虑也愈发的加重。
于是,郑联擅自下令水师离开浙江南部与福建北部水域,向北开进。
很快,郑联就发现,在这片水域里竟然还有不少渔船和商船交织往来。对此,郑联勃然大怒,在战时竟然还容许闲杂船只往来战场,焉知这些船只里没有平蕃舰队的奸细?
“把这些小船都给我击沉!”
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通常是将这些小船驱逐或者俘获,但这两种方法都费时费力,再者前两种方法是对待福建本地渔民商船的办法,而现在身处外地海域郑联也就懒得去遵守郑芝龙定下的规矩,他对外乡人毫无好感,又管他们死活呢。
一声令下之后,立即有战船火炮火箭齐射,顷刻间沿途所遇的大小船只不是瓦解破碎,就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约一个时辰后,郑家水师周边的大小船只已经尽数消失在大海之上,尽在水面上还漂浮着杂乱的船只残骸。
郑联甚觉痛快解气,连日来一口憋闷在胸膛里的闷气总算呼出了一小半。他十分笃定,这些被击沉或者烧毁的船只里一定有平蕃舰队的奸细。只要将这些奸细悉数消灭掉,就等于消灭了平蕃舰队的眼睛和耳朵,到那时,这些乌合之众再想躲开郑家水师的搜索追击也就难比登天了。
就在郑联洋洋得意之时,告警的号角忽然沉闷的由各船之间互相回荡起来。郑联脸上的笑容尽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连严肃之色,其间隐隐还透着些许兴奋之色。
战斗是郑联期待已久的了,而今大战陡然来临,他又如何不兴奋呢?只是大战毕竟有着数不尽的变数,所以每逢大战也且不能轻敌自负,即便是他瞧不起的平蕃舰队也不敢有分毫大意。
但是,等郑联将单筒望远镜对准了海面上逐渐增多的帆影时,脸色却转而一变,露出了失望以及懊恼至极的神情。因为对方三桅大帆船的桅杆上,迎风飘荡的乃是荷兰人的旗帜。
这个旗帜郑联再熟悉不过,郑家水师与荷兰人在海上打了好几年的水战,因此,在见到荷兰人的旗帜时,不但是郑联本人,就连郑联麾下的一干水师将士们都对荷兰人的舰队饱含了满满的敌意。
不过,郑联毕竟是水师主将,他临出海时郑芝龙曾亲代,尽量不要与荷兰人在海上起了冲突,现在两方是盟友关系,而且他们一致的敌人是李信以及他麾下的三卫军。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郑联也不敢轻易违背了郑芝龙的军令,毕竟他见多了自己的这位大伯父是如何处置那些敢于不听从号令之人的。
“派艘船过去,询问一下荷兰人的意图。”同时郑联又严令水师各船,“传令各船,严禁没有军令擅自开炮!”
与郑联水师遭遇的正是荷兰人派出的舰队,舰队指挥官皮特在第一时间也发现了郑家的水师,对于这些反复狡诈的东方人,他同样是忌惮至极,疑虑满满。
“上校阁下,郑家水师派人来交涉!”
皮特很不想见郑联派来的人,去年那场大战他也参与其中,更差点在那场屠杀的惨剧中丢了性命,如果不是侥幸,只怕他现在早就成了大海中腐烂的鱼粪。
但是,即便皮特有千般不乐意,他还要见一见对方派来交涉的人,否则万一起了误会,再打起来可不是一件好事。比起和郑家水师作战,皮特宁可选择见一见那些狡诈而又猥琐的东方人。
“回去告诉你们的指挥官,我舰队正在全力搜索平蕃舰队下落,当初与郑总督商谈好的边界希望你们的指挥官不要轻易越过,否则,尽管我们是爱好和平的,但也不惜与贵军一战。”
皮特这是在打肿了脸冲胖子,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与敌意。不过,荷兰人对郑芝龙始终是高看一眼,一直称呼他为总督。
郑联派来的是一个参将,也是跋扈惯了的,从来就没看的上这些红毛番,眼见着红毛番居然如此嚣张,当即就翻脸了。
“你这是在向我郑家宣战吗?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谈了,等着开战好了!”
那参将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皮特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一时间也不由得慌了神,只好放下了自尊,将姿态放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