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人毫不客气的关上侧门,将两个人拒之门外。李信一阵怅然若失,却又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便于宅院附近邻居打听,却均道这家人行事向来低调,平日里几乎无人见过此间主人,只有一名管家模样的老仆里里外外的张罗操持。两个人实在打听不出来什么消息来,只好准备打道回府。虽然此前孙鉁曾执意交代,让李信事毕之后一定要去他家吃酒。可巡抚衙门南京瞩目之地,若是去了只怕用不上一个时辰,就满城人尽知李信进城了。
李信不想横生枝节,便与米琰原路返回。
“镇虏侯打算去杭州?”米琰试探着问了一句,他很少看到镇虏侯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模样,今日来南京诸事不顺,生怕他起了去杭州的念头,而耽误了三卫军的大事。
李信摇摇头,“以目下形势,我离不得龙潭与三卫军,你挑几个可靠的人,一面在南京查访,一面去杭州寻人。”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等回了龙潭我手书一封,你着人带着,若果真在杭州寻到了人,便将之交给她。”
绕出了巷子,街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米琰庆幸镇虏侯没被冲昏头脑,关键时刻还是大局为重。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李信忽然又问道:“米劵之事可交代好了?”
“镇虏侯放心,临来之前已经交代的妥妥帖帖。”
就此,李信便再说话,在临来之前他还认为有几分神秘人是朱徽妤的可能,但今日造访之下,便知道这种可能绝无仅有。以他对朱徽妤的了解,就算她绕了如此一个大圈子,也万没有可能在一切大功告成之后,继续避而不见,她甚至会直入三卫军军营吧!因此,李信已经百分百的肯定,暗助他的那个神秘人,正是黄妸。
只是在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有了进一步发展的时候,皇帝赐婚新乐郡主,她也就此不辞而别,从此杳无音讯。
李信大为懊悔,没能早一点想到是她,仅仅只差了一夜的时间,便使两个人失之交臂。不过他有种预感,或许不久之后……
“闪开,都闪开……”陡然间马蹄声与怒喝声由街角转了过来,顷刻间就撞了过来,李信下意识的闪身前扑,试图避开高头大马的撞击,可目光一瞥却又看到了米琰,他伤病复原不过月余,身体还虚弱的很,反应也比教慢,眼看着着是避不开了。
李信情急之下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左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打算将他拽开。旁观的百姓却已经骇的长大了嘴,瞪大了眼,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因为他分明看见,高头大马从两个汉子身边飞速掠过之后,又冲向了街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
“惊马了!”终于有人高喊了一声。
李信拉着米琰避开了迎面飞驰过来的高头大马,却见那畜生已经朝人群冲了过去,眼看着人们躲闪不及,那畜生却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但见胸腹处一柄长箭深深没入,留在外面的竟然只剩下尾羽。
“十三哥!”
竟是陆九从旁杀出,刚才惊险的一幕他连弯弓都来不及,若非李信反应惊人,只怕十三哥与米琰已经血溅当场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河北汉子,此刻却被吓的脸色煞白,后怕不已。
“我没事……”
“还有惊马,逃命啊……”
一行人赶紧向路边后退,生怕惊马再冲过来躲避不及。待站定之后,果见一匹大青马疯狂都得踹着四蹄直奔街市而来。陆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弓搭箭,随着拇指、食指、中指一齐松开,长箭破空疾射而出,正没入那大青马胸腹之间,或许并未射中心脏,又奔了几步才放缓了速度,栽倒在地,突突的打着粗重的响鼻,眼看是活不了了。
变故来的太快,快到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陆九的勇武与冷静得到了围观人群的啧啧称赞,不过却有见过世面的人,认得他手中长弓并非民间所有,而是军中之物。
不过看陆九一副络腮胡子,穿了一身稍显破旧的粗麻布短打,倒是像道上的绿林好汉。不过时人敬重好汉,更何况此人还救了这街市上的许多人,便有热心人提醒道:“好汉长弓乃官府禁止之物,趁着牙差皂隶还没过来,赶快避上一避吧!”
“是啊!是啊!我等敬重好汉本事了得,定会守口如瓶!”
陆九满脸不屑,牙差皂隶算什么东西,自己身为定国将军,三卫军中从二品的副将,让他避走,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李信并不像惹麻烦,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过南京城,便低声道:“走,别等牙差皂隶过来了,到时候咱们就得暴露身份!”
而那米琰这时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刚要迈步,却腿肚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呀,陆将军快扶我一把,这腿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