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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城中,大将军行辕上下都弥漫着大战得胜的喜悦,只有程铭九闷闷不乐,陆九来到他身旁狠狠一巴掌拍在肩膀上。
“瞅瞅,就好像打了败仗,哪里有点得胜凯旋而归的模样?”
程铭九没好气的道:“胜是胜了,可明明能继续扩大战果,大将军却突然下令收兵,如何能叫人甘心?”
陆九点点头,亦是赞同。
“程兄弟说的是,换了是陆九,肯定也要气炸了肺,一会非要问问大将军因何半路下令撤兵!”
程铭九白了陆九一眼,道:“要问,你问去,我可不问,大将军若要交代,自会说与你我听了。”
“他若不说呢?总不能把这引子别在肚子里一辈子吧?得,你不问,俺去问,大不了挨顿骂也值了!”
眼见陆九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程铭九正色道:“我不去问,陆兄弟也不要去问,似这等当众质疑军令的行为,实际上是在军中开了极坏的先例!”
陆九不以为然,“说说心里边的疑问,在你嘴里怎么就成了坏事?”
程铭九耐心的解释道:“有了你我质疑军令的先例,军中必然会上行下效,到时候军中是个人物便要质疑大将军的军令,长此以往若形成风气,这主将的威信何在?若是在关键时刻,没准就会坏了大事的?”
听得程铭九说的如此危言耸听,陆九竟是破天荒的没有反驳,而是极为认真的思考了一阵,才神情索然的叹道:“如何这人的地位高了,便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这也是规矩,那也是规矩,直勒的人喘不上气来呢!”
面对陆九的发泄,程铭九并不接茬,只是端坐默然不语。陆九陡然又道:“这正堂里闷得紧,俺出去透透气,程兄弟你且先坐了,等十三哥来了再叫俺!”
陆九更转过身,却被一人挡在身前,竟然是掷弹兵营的张石头。虽然与之此前有些不愉快,但是在上一次宣府之战后,两人之间的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甚至还成为了惺惺相惜的朋友。
“两位兄弟,昨夜一战打的痛快,俺张石头在城上,眼巴巴的看着却是馋的口水直流啊!”
听到张石头如此说,陆九看了一眼程铭九笑道:“真是,看热闹的馋的不行,好酒好肉吃个满嘴流油的又不过瘾,也是奇怪了。”
“陆兄弟莫要调侃,以昨夜形势,的确可以再多杀上一些鞑子。”
程陆二人这一番话倒是让张石头愣了片刻,然后便欣然笑道:“程兄弟怕是误会了大将军的想法!”
“哦?如何误会法?”陆九奇道。
“说来也不复杂,以当时之态势,天色马上便要大亮,届时鞑子反应过来必然会全力反扑。而我三卫军则经过一夜奋战早就力竭,恐怕再拖个一时半刻,没准便会优劣之势倒转也未可知啊。”
“程兄弟只看到那些溃败的正红旗败兵,却如何忘了鞑子有十万众,那些枕戈待旦,精力充沛的精锐若是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别说一战得胜,怕是能否安然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了。”
程铭九虽然没有说话,却是在心底里已经认同了这个说法,却听张石头又道:“而且,大将军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炮车在夜幕的掩护下更显神秘,若是天明之后被鞑子窥得了虚实,恐怕威慑力便要大打折扣了。”
陆九倒吸一口气惊叹道:“居然还有如此说法!”
张石头则回应道:“不信?那代善此刻怕是如坐针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