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呼喊与此前不同,其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与兴奋。有三卫军在后面坐镇,这两千多残兵绝对有一战之力,其实他心里还有个难言之隐,那就是不想在李信面前太过狼狈。毕竟他是堂堂的四省总督,总还要给自己留一点体面。
三卫军耳闻久矣,如今终于有机会一览这支传说中的精兵悍将与清军作战。
随着两千多残兵的奋力一击,集结在河滩上的清军兵锋一滞,洪承畴趁机下令所有人向两侧散开,为三卫军闪开通路。此时清军已经大部渡过小凌河,发现了明军援兵之后,便抓紧时间在狭窄的河滩上展开阵形,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洪承畴所部顺利的脱离了与清军的接触。
通路刚刚被闪开,洪承畴耳鼓便似被响鼓敲了一轮又一轮,这是三卫军的大炮在轮番发射。洪承畴讶然发现,三卫军的大炮居然冲在了步军的前方,大炮夹在轮子上被炮兵推着急速向前,然后又点火开炮。
炮弹如雨如冰雹一轮又一轮的砸向了聚集在河滩上的清军,偶有一枚实心炮弹砸入军阵之中,便溅起了朵朵血肉的浪花,肢残臂斷让人不忍目睹。
都说三卫军的火器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照这个样子拿大炮轰下去,恐怕不用步兵冲锋就能将鞑子打散了。不过,何洛会却已经断然下了强攻的命令。
刚才是明军进退维谷陷于千钧一发的危险境地,现在却风水轮流转,该面对这一境地的,又轮到了他何洛会。何洛会咬紧了牙关,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面前绵延了数里的明军应当就是李信的三卫军,此前只是听说三卫军站立非凡,大清的几个亲王贝子在他们手里吃过亏的不计其数,甚至多尔衮都曾在李信的手中吃过大亏。
八旗兵战力之强在此时便显露了出来,面对危急时刻他们从容不迫,已经从渡河初期的混乱中恢复了过来,主将军令一下便各就其位,大举冲向了前方不远处严阵以待的三卫军。
何洛会算计着与明军战线的距离,心里头数着步数,他打算硬挺过前三轮的羽箭,哪怕损失写人马,只要冲到了对方面前,战场的主动权便又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何洛会的自信当然不是凭空而来,据他观察,别看三卫军的战线绵延数里,可纵深却窄极了,只有五六个人,这样的军阵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能力挡住八旗兵的奋力一击。尽管他不明白李信为何露出了如此明显的破绽,但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笔,此时已经容不得多想,只要拼命冲上去便是。
过了百步的距离,明军的箭雨居然没有射过来,等心中默数到了八十步,明军的羽箭还是没有动静,何洛会糊涂了,他们这是怎么了,是咋虚张声势吗?
直到默数到了五十步,明军除了大炮在频频开火,居然还是没羽箭齐射。直到此时,何洛会骤然发现,明军军阵里除了端着长枪的步卒,就是端着火铳的步卒。
何洛会这才恍然,对方手中的远程打击武器是火铳,他心里稍稍安定下来,火铳就更没什么威胁了,这种东西一次齐射之后就连烧火棍都不如。李信此人难道是闻名不如见面吗?难道他就这两笔刷子?还真是高看了他呢。
何洛会加快了脚步,同时又催促着大军加快冲锋速度。与此同时,骑兵也发动起来,自右翼向三卫军包抄过去,眼看着三卫军在这种情形下已经没有理由能够在大清军的打击下成功幸免。一切似乎都在掌握之中,何洛会突然对这个李信生出了一分鄙视,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传的神乎其神原来也不过如此。
“杀啊!”
清军敢死的步卒甲兵爆出了骇人的喊杀声,可就在过了二十步,何洛会已经放弃默数的时候,三卫军的火枪开火了。
齐射的弹丸就像弹雨一样打了出来,何洛会混不在意,一次齐射之后那些火枪就已经是烧火棍了。谁曾想,在一次齐射之后,三卫军紧接着居然又进行了第二次齐射,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五次齐射打了出去,冲在最前面的八旗甲兵倒了一茬又一茬,等何洛会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尽是弥漫的白色硝烟,眼前朦胧一片什么都瞧不清楚。
何洛会不顾一切的令大军急速冲过去,就算看见战场的情形又如何,只要冲上去冲散了三卫军,大清军就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