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野兽在林中怪叫了一声,惊得孔有德收敛心神,便带着张五返回大营,走了一阵便发现前方火光冲天,喊杀阵阵……
李信回营之后便着手准备寅时三刻出兵偷袭王国徽中军,这时却出现了一个突发事件,炮兵营营官海森堡不知吃坏了肚子,还是初到大明京师水土不服,竟然上吐下泻起来。这让李信好半天为难,海森堡的地位不可或缺,在三卫军中没有任何人能向他一样将整支炮兵营指挥的如臂使指。若是少了炮兵的优势火力,本就人数不占优势的三卫军打起仗来难免要加大伤亡。
只是这日耳曼人意志竟极为坚定,明明身体虚的不行,仍旧执意坚持要去参加战斗。
第一步战营的营官程铭九疑虑重重。
“末将总觉得此事蹊跷,那姓孔的一日间态度反差如此之大,大有可疑!大将军三思啊!”
李信不是没想过孔有德设计诳他的可能,但不论如何这是个机会,虽然定下的是两军合击,但李信却决定,不论孔有德招安真假,都可以试上一试,于是他在桌上的京师城防图上比划着。
“王国徽中军位于西直门外,与德胜门外的孔有德隔了一个城角,再往南,阜成门可还有一支贼兵,这一支贼兵日间大战死伤不轻,精疲力竭。不论孔有德真假招安,都可先从此处下手,即便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再斩断流贼一指也是要的!”
程铭九眉头紧锁,他对李信的计划,还是有几分疑虑。
“若孔有德真的去攻击王国徽大营,咱们去攻阜成门,岂不是……”
李信哈哈大笑:“这货若能如此实诚,他就不是孔有德了,也活不到今日!还有一点,你可不要小瞧了这货,他若真拼命起来,那王国徽未必是对手,由此若能同时灭掉两支贼兵,此战胜局定矣!”
程铭九一时间有点跟不上李信的节奏,眼神有点奇怪,自家将军何时变的狡猾了……
整军完毕,为了便于隐蔽,大军绕着远路在黑暗中往阜成门方向摸索,谁知走到半路,却有游骑回报,德胜门与西直门间有军营火起。
李信大惊,这才子时,距离寅时三刻还有一个多时辰呢,难道是孔有德提前发动突袭了?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这种情况。
“再探再报!”
然后又命令大军按原计划前进,攻击目标阜成门外流贼大营。
“海森堡的炮兵就位了没?”
李信转身向身边的营官确认,炮兵在三卫军中炮兵的地位很高,是全军的中坚力量,营官海森堡拉肚子拉的快虚脱了,不知道能否跟上如此高强度的行军速度。岂知,回报竟是整个炮兵营都紧紧的跟在行军队形里。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行军,三卫军由北往南,再由西向东,阜成门上的点点风灯遥遥在望,城下则是漆黑一片,间或可见一两处闪烁,亦仿似死气沉沉一片。但通过落日前的侦查,李信却知道黑暗中隐藏着一支数万人的军营,就像一头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的野兽。
与之相隔数里之外的北边隐隐泛着火光,与眼前的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逐渐,前方贼兵军营中闪烁的光点越来越多,显然是发觉了北方的异动。
时不我待,李信立即发令!
“全体都有!列阵!”
由于是夜间突袭,掌握行军节奏的鸣笛不能用了,完全靠军卒之间齐声低念一二三四。就在步战营由纵队集结成方阵的时间里,海森堡竟然拖着病体,指挥着麾下炮手推着加农炮,分列两阵,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这种场景三卫军的老兵都已经习以为常,三卫军的炮兵从来都是冲在第一线,以机动灵活的移动射击打击敌人有生力量而著称。
轰轰轰!
就在步战营结阵完毕的同时,火炮向着黑暗中那一片闪烁之地发射了第一轮实心炮弹。紧接着,炮手经过一系列按部就班的操作,又进行了第二轮齐射。
炮弹一轮又一轮的打击下去之后,却见前方军营中腾起了团团火光,当是炮弹砸落引致的失火。三卫军于黑暗中霍霍前行,火枪兵和长枪兵紧握手中武器,双目坚定的望着前方,只可惜贼兵到了此时竟还不知官军来自何方。
突然流贼军营之中竟然轰然响起了大炮之声,紧接着便是弹丸破空的呼啸之音迎面袭来,继而砸在地面上翻滚弹跳,咚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