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政治特权让斡脱人有恃无恐,以权力作后盾经商,而他们在琼州时因为蒙元朝廷对琼州实施经济封锁,为了解决物资紧张的问题,事务局受命与他们接触,通过他们采买禁运物资。后来又与他们合作走私食盐,获得资金。
所以郑虎臣与斡脱人相熟,赵昺并不奇怪,而这些斡脱人确实有本事,不但能将违禁品运进琼州,还说服当时的镇南王脱欢暗开海禁,使得琼州产的私盐可以在江南畅通无阻。而这些人为了钱和私利也会向他们提供情报,那时双方算是‘友好’联盟。
但是随着大宋进入江南,对不法斡脱商人进行了严厉打击,他们也随之退出江南市场,可与事务局依然保持联系,通过走私茶叶和香料等物资牟利,而大宋也通过他们获得了不少良马和皮革、毛毡等军需物资。
此次进入中原,有些斡脱人未能及时逃走,或是留下来观望。但他们也受到打击,免除了发放给百姓的羊羔贷,剥夺了他们的专营特权,有些罪恶深重的人被没收财产,甚至处死。不过其中有些人也曾做过有益于大宋的事情,赵昺也会法外容情,放其一马。
“陛下,这些人所求甚大,属下不敢做主!”郑虎臣摆摆手道。
“哦,此事可涉及机密大事?”赵昺看郑虎臣暗示刘因回避,可其却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没有挪屁股的意思。可能其觉得郑虎臣不过一个管理图书档案的小小阁架,拿着鸡毛当令箭想赶自己走,犯了犟脾气,他只能先行询问,若是关系私密之事自然不会让其留在这里。
“却也非是什么机密之事!”郑虎臣见状也只能苦笑道,“塔玛想仿蒙元例,为陛下理财。”
“陛下,万万不能答应,这些斡脱商人皆是祸国殃民之徒,与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赵昺还未置可否,刘因却是先急了,抢先道。
“哦,此是何故?”赵昺扭脸看向其好奇地问道。觉得这家伙怎么转了性,要替自己着想呢!
“陛下,斡脱商人主要是靠为蒙元权贵放债牟利,借贷利息高昂,且利滚利计算,被称为羊羔儿息,致使无数百姓破产,不得不卖身为奴,以致家破人亡。”刘因言道,“当年真定路遭遇蝗灾,百姓被迫借斡脱的高利贷钱来交纳贡赋,连本带利银子达一万三千余锭。百姓无力偿还,还是史家变卖家产,号召富户捐献才还清了这笔债务!”
“而斡脱商人运营所获得的巨额利润,由蒙元权贵和斡脱商人分成,却不入国库,只是中饱私囊,导致国家财富流失。”刘因又道,“另外斡脱商人还替皇室贵族购取珍异珠宝,以此营利。皇室贵族透支买了斡脱商人收购来的珍异珠宝,无力付钱,就以市舶番货或盐引来支付,斡脱商人因此坐享海贸或官营盐业的收成,使得国家税赋流失,百姓更加困苦!”
“嗯,有些道理!”赵昺点点头赞同道。他其实也知道斡脱商业作为一种特殊的行为,他们的盛衰与皇帝、皇后、太后等皇室成员,有着重要的关系,皇室成员的地位,直接决定斡脱商人的命运,决定了斡脱商人的成败。而这个特殊的商人群体,私商而兼有“官商”,挟“公权”而牟私利,这种合作往往也就为祸甚巨。
“这些还只是其次,斡脱商人扑买、包税更是贻害无穷,奸佞阿合马便是斡脱人出身,其理财手段就是任由各地包税。”也许是赵昺的认可,让刘因觉得有必要再度提醒,以免贪利而被斡脱人所乘,喝口茶道。
“元廷理财全仗斡脱人,其将举国差役税、盐税、河泊渡口税、燕京酒税,甚至还有历代王朝都被视为主要税收来源的正税皆纳入其中,只要出钱,就能从他那买到赋税的征收权,自行征税。反正,在包税人缴足了承包费后,朝廷就听之任之,任凭其肆意豪取。而这无异于饮鸩止渴,自取亡国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