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请言!”杨太后也颇感兴趣地道。
“母后,如今我们已将蒙元远逐千里之外,临安可暂保无忧。而皇兄的灵柩尚在孤岛,虽四时有人祭奠,但我不能亲祭,想将皇兄迁回攒宫暂厝,待收复中原,与诸位先帝归葬祖陵;另一事,想为母后制金册、金印,行大典,立正朔。”
“官家好好的,怎生又说起这些事情?”杨太后听了心中狂跳,但依然面露不悦地道,“官家早先也曾提过,哀家不是说过初回江南,国事艰难,一切暂缓吗?”
“唉,母后大义,儿子甚是欣慰。但今非前时,一者外夷大败,过境可安;二者国库稍丰,还有余力;三者……三者,儿子担心一旦失了天意民愿,想做也力有不逮,还是早日促成才能心安!”赵昺轻叹口气道。
“哀家还是那句话,只要我在,便无人可动摇官家之位!”杨太后厉声道。
他心中明了,德祐帝却是正牌奉诏继位,而自己和景炎帝皆是群臣拥立。虽说事急从权,但终归是抢了人家的位置,若是全氏母子南归,自己和景炎帝及眼前这位都尴尬。但官家终归是自己一手抚养大的,母子感情深厚,而德祐帝与自己毫无感情可言,其要上位定然是立全氏为太后,削了他们的封号,甚至为绝后患将自己母子诛杀。
而今官家骤然提及此事,倒像是安排后事,也可想见其在迎德祐帝归朝之事上压力甚大。可其在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和皇兄灵柩之事操心,想见孩子是多么有心。杨太后当然也清楚其中可能也掺杂私心,甚至有要挟之意,而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自己在临安沦陷后逃出宫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死一帝、立一帝,其中艰难只有自己清楚。
现下形势好转,官家甘冒奇险御驾亲征,打下了这大好河山,有了当下的太平。杨太后当然不愿意让人来‘摘桃子’,拱手让出自己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好日子。而皇帝肯定也不愿意,他现在手握重兵,又有朝中一班近臣的拥戴,怎肯束手就缚,自己若是支持此事,弄不好就是母子翻脸之时,自己又何必做这些里外不讨好的事情呢!
“谢母后体谅!”赵昺再施礼道。他虽然不知道太后心中百转千回,但是看其的样子,当下在她心里,那些凡是要求迎奉德祐帝的人只怕都是敌人了。而他的心中也有了底儿,毕竟他们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
赵昺清楚当下以自己的实力,太后的决定已经无法影响他的决断。可在这个时代,皇太后不仅仅只具有母贤子孝的象征意义,且是在关键时刻能扭转乾坤的地海神针。所以赵昺还是希望在重大事务上赢得太后的支持,与其决裂那是下下之策。
“窦兴,哀家与管家光顾说话了,这饭菜都凉了,你拿去换些热的来!”杨太后这时点点桌上的饭菜对身旁随侍的窦兴道。
“是了!”窦兴施礼道,挥手让殿中的小黄门和宫女将饭食撤去,亲自去催促。
“官家,恢复三省是好事,也要谨慎。那些士人看着恭顺,但是也有些倔脾气,一旦得了势,便要事事干涉。所以官家也要多个心眼儿,钱和兵都要攥在自己手里,他们才会有所忌惮。”见左右已经无人,杨太后让小皇帝靠近些轻声嘱咐道。
“嗯,儿子明白了,届时还要母后多多指点,免得出了岔子!”赵昺见其谨慎,又警醒,显然也清楚身边有外臣的耳目,自然十分高兴的应道。
“官家离京的日子,那些命妇没少进宫在哀家耳旁呱噪,无外乎就是让他们与百姓一样纳粮的事情。我也奇怪了,在琼州的时候,日子那么苦,他们也没有人说三道四,现在日子好了,反而说头儿多了。干脆都将他们回了!”杨太后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