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的训斥下,孙恺和吴峰面面相觑,自己这点儿小心思在陛下面前暴露无遗,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吭声,可是心中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你们召集在应山所有都头以上军官,朕要当面向众军讲明道理,说清三关之重!”赵昺也看出他们是面服心不服,若是不能解开心结,必然会影响到以后的战斗。
“陛下,此事不妥,属下听陛下教诲后,定会如实告知众军!”孙恺听了大惊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朕的话到了你们嘴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一层层传达下去,只怕又成了朕打压你们四军。”赵昺冷哼一声道。
“陛下,属下……属下担心陛下的安全。”孙恺吭哧了半天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道。
“陛下,孙都统说的有理,众军云集,其中难免混进心怀叵测者,万一做出大不敬之事,属下等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吴峰也旁怯怯地说道。
“陛下,不若将觐见的军官改为指挥使以上者,如此属下也好布置警戒,保证陛下的安全。”谭飞在旁说道。
“陛下,谭飞说的极是,在应山军中,都头以上官员有数百之多,实在也找不到那么大的殿堂听训!”吴峰又接嘴道,他心中明白应山是自己管辖的地盘,一旦有点儿事儿,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推责的。
“哼,朕是大宋的皇帝,四军是大宋的军队,也是朕的子民,朕不相信他们会害朕。”赵昺冷哼一声道,“当年在琼州,朕时常独自出入各军,在城中游玩,还不是好好的活到现在。此前在战区,你们担心敌军会行刺于朕,限制朕的行动,朕也理解。但当下是在大宋的军中,可你们还是如此,难道你们对自己的部下没有信心,连见个面都跟防贼似的。”
“四军所属皆是忠贞之士,绝无异心,岂能加害于陛下!”孙恺抬头直视陛下坚定地道。
“既是如此,你们还怕什么?没有殿堂,我们可以在校场上,半个时辰之后朕希望能在门外的校场见到他们!”赵昺言道。
“陛下若是公开露面,那么行程就将暴露,难以在秘密行军抵达襄阳了。”谭飞有些忧虑地道。
“倪亮与我们相差不过两日路程,明日便会率大军抵达应山,你以为蒙元探子都是傻子,看不破其中的秘密吗?”赵昺笑笑道,“恐怕昨日朕一入城,就已经封城了吧?你们摆出如此大的阵仗,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敌军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也不差这一天功夫!”
皇帝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等于将众人都逼到了死角上,他们再辩解那就是心虚,让陛下质疑他们的能力了。第四军驻扎在桐柏和大别山一线,防守的战线有二百余里,军部及直属队驻于随州,第一师分驻三关,第二师分驻战线各个要点和州县,第三师作为预备队策应各部驻应山县。
所以参加会议的主要是三师的,帅令一下飞骑四出,城里城外驻军都接到了即刻入城的命令,受命的军官皆以最快的速度入城,赶赴东营校场听命。到达后却见军、师两级都统皆辕门之外,并亲自点验收缴随身武器,而军营周围则已经戒严,严禁一切人靠近,不听警告者当场格杀勿论。
如此严肃,让与会者都是一头雾水,按照各自所属分别列队,然后集中,执行官是师都统,而在前领队的居然是军都统,而参会的军官也得到警告,会场出现任何情况,都不得喧哗、不得吵闹,不得擅动,违者以军纪重处,这么大的场面更让人紧张。
当进入校场的时候,众人更是夸张,只见校场周边已经戒严,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不为过。而更让人吃惊的是负责警戒的都是生面孔,一个个板着脸,眼神凌厉慑人,让人不敢与其直视。这场面就好像过去处置要犯的法场一般,有些人心中不禁开始犯嘀咕,觉得今天有人要倒霉了。
“立正,敬礼!”正当众人暗自猜测有什么大事件发生时,两个人一前一后向校场走了过来,为首着是个年轻人,身着一系旧军装,笑眯眯的走过来,队首的吴峰高声喊出口令。
“礼毕!”众人随着口令立正敬礼,可当年轻人走近回礼时,场面却出现了点儿混乱。有人看着到场的年轻人目瞪口呆,居然没有听到口令忘记放下手;有的人猜测着来人的身份;还有的人想到了什么,却不敢确信,有些茫然。
“报告陛下,禁军第四军第三师都头以上军官应到四百三十九人,实到四百三十九人,请陛下训话!”孙恺跑步向前,在年轻人前站定,举手敬礼后报告道。
“稍息!”赵昺回礼后,向前一步站在队列前,众人条件反射般的齐齐肃然立正,他下达了口令道。
“立正,坐下!”赵昺再下令道。众人立刻席地坐下,眼睛却紧紧盯着他,好像不大相信皇帝突然出现在眼前。
“陛下,坐!”谭飞搬来一把椅子放下轻声道。
“不必了!”赵昺摆手道,“把警戒也撤了,朕是与众将说话,又不是来探监,搞得如此紧张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