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一日,夹沟集的战事已经进入第三天,昨日一旅在接连击退敌军数次进攻后,开始展开反击。
一旅在田忠的指挥下采用轮番突击的战术,分从三个区域,以营为作战单位在炮火的掩护下展开突击,在敌军防线上撕开口子,向前突击二、三百步之后就地转入防御固守,绝不超出火炮的射程。从而在战场上形成三个突出部。
然后以随军跟进的迫击炮分队及营、都配属的百子铳等轻型火炮,轰击处于凹部的敌军,迫使两面受敌的元军为避免被分割包围不得不后撤。当面的宋军则借势追击,重新拉平战线,炮兵随后转移阵地跟进,再次对敌展开炮击,进行新一轮的攻击。
宋军的这种战术看似笨拙,突进速度较慢,但是效果却极为显著,不仅以极小的伤亡给敌造成了重大的伤亡,迫使敌军不断的后撤,尤其是对其士气给予了毁灭性的打击,以致在后续的战斗中只要炮声一响,他们向后狂奔,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眼见宋军不断推进,己方据守的几个千人队难以抵御,敌军也不断的增兵,但是依然无法稳住防线,依旧不断后退,派出督战队连连斩杀数十人仍不能阻止溃败,眼看就要退过干沟后,便下令封锁了沟上的桥梁,又过桥着即刻就地扑杀,这才止住了退势。
陷入死地的敌军不得不拼死抵抗,在傍晚时宋军停止了进攻,沟南的敌军已经被压缩在一片长约三里许,宽不足二里的狭小区域,利用树木、石块,甚至尸体建起了一道简易防线据守。此时别说在打通回徐州的道路了,即便反击的能力也丧失殆尽了。
南口方面的敌军同样没有进展,二旅在加强了对路口两侧山地的防御后,阵地得到了进一步稳固。他们占据了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向敌射击,而敌军却要爬山仰攻,还要遭受火炮的压制,攻了一天只占领了山脚下几个无关痛痒的山包,但是却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
一旅的战报称,一日激战敌军遗尸遍野。初时尚有敌军抢回收敛,随着战线的推进,敌已自顾奔命,尸体枕籍似丘,无暇顾及。残肢碎尸触手可及,只能踏尸而行,流血充满沟渠,没及足踝,泥土皆被染红,血腥冲天。战后点验,敌战死者七成为炮火所伤,余者毙于枪下,拾获敌百户以上印信三十余,旗帜以百计,兵器、甲胄堆积如山,无暇检点。由于中炮着尸首俱碎,加之遗尸甚重,不及一一细数,粗计敌战死者约六千余。
二旅的战报称,敌急于打开南进通道,攻势甚猛,此起彼伏,一日进攻百余次,营级规模以上进攻四十余次,出动兵力万余。由于我军占据有利地形,又修筑了坚固工事,敌进攻皆被挫败。而敌多采用密集队形进攻,且多为仰攻,我军以火枪集火射击便可建功,山地攻守之中近战尤以手雷为上,而火炮更甚一枚炮弹坠入就可伤敌十数人。战后敌尸积满沟壑,血流如溪,丢弃兵器遍野,由于难以详加点验,只能以目测估算敌伤亡在四千余……
今日是全歼哈喇鲁卫的最后期限,指挥所中却显得异常忙碌,各部的通讯兵进进出出汇报战斗准备情况,参军们将各部报上来情况汇总,并不断遣人询问不祥之处。而在偏殿中的倪亮此时却显得波澜不惊,即便回复也往往只是几个字,不多一言。
“都帅,各部皆已完成战前准备和动员,等待进攻命令!”萧霆进来禀告,并请示命令。
“我军百里奔袭,又连续作战两日,已经十分疲惫,今日发起决战是否太过仓促了!”倪亮脸上此时有些犹豫,轻声问道。
“都帅,下官以为速战速决为上。”萧霆知道都帅身上肩负的责任太重,担心一步踏错便陷入不复之地,因而不免有些彷徨,在最后一步上犹豫了,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推他一把。
“各部士气如何?”倪亮抬起头问道。
“都帅,两日间我军连战连捷歼敌过万,士气正盛,若是转入休整却可能松懈下来。而两日来我军伤亡远低于预期,尚不足一成,军力保持完整。且此次做先锋的正是各旅的预备队,他们已经休息了一日,体力充沛,能够完成突破的任务!反观敌军伤亡已经接近四成,又陷入包围之中,加之主帅阵亡,接连突围之下连败,士气低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需拼力一击便能要了他们的命。”萧霆回禀道。
“好,命令炮火准备,一刻钟后发起攻击!”倪亮虚攥了几下拳头后,在桌上重重一击,下达了作战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