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堂里堂外矗立的兵丁,府衙中充满了肃杀的气氛,而沉闷的鼓声响起,声声如重锤一般敲打在众人的心上。马绍侧目看看在把玩着手上扳指的镇南王,又瞅瞅堂下如受惊兔子般的众官,一个个小心翼翼,担心触怒其。他意识到这位殿下绝非看似那么和善,城中官员对其都是甚为忌惮的。
三通战鼓,除了壮壮威严之外,其中也有计时之意,共计一百八十声,取一年之意。其节奏是前发三十六,后发三十六,中发三十六声急,通共一百八声息,以声之缓急节奏表明时间,三通鼓敲完大概是两刻钟的时间。军营虽散布在城中各处,但都紧邻大路,交通方便,两通鼓后便有军将气喘吁吁的前来点卯,三通鼓过后大部分军将都已到堂前,连称病的拔都也已赶到。鼓声停止后,几个迟到的军将便被拦在府门之外。
“禀殿下,计有千户撒不多、毕拉哈、乞儿赤三人迟误!”拉忽多上前交还令牌禀告道。
“点集届时不到,斩了!”脱欢点点头,随手从案几上拿过一支令箭抛于地上道。
“遵命!”拉忽多捡起令箭,毫不迟疑便出门。
“殿下,当下正是用人之时,还请准他们立功赎罪!”三个迟误的千户倒有两个是都哥属下,另一个乃是拔都所部,都哥听罢急忙上前求情道。而拔都却皱皱眉,没有吭声。
“都哥,你束下不严,还敢为他们求情,拖下去打二十鞭子!”脱欢笑笑,脸色突变,一拍案几沉声道。
“殿下,末将自知有罪愿领责罚,可他们皆是能征惯战之将,还请留一条性命!”自有怯薛歹上前按住都哥,簇拥着其下堂领刑,可都哥还不死心,为属下求情。
“哼,有罪不罚,难怪你们屡战屡败。现免去你万户之职,听候发落!”脱欢撇了其一眼冷哼一声道。
“殿下,当下正是用人之时,临阵换将恐不利于守城吧!”马绍皱皱眉,他知道脱欢如此意在立威,可转眼间三个千户人头落地,一个万户被免。他觉得已然太过,起身为他们求情道。
“马右丞,不是本王不卖给你脸面,正因为大战当前,才要严肃军纪。若是心存妇人之仁,又如何统驭众军,上下一心面对强敌!”脱欢还是很给马绍面子的,轻笑着言道。
“这……”说话间,拉忽多已经和几个兵丁捧着人头复命。马绍知道再说也已经无用,只能摇头作罢。
堂上众官看着血淋淋的人头,听着堂外鞭子抽打身体的脆响声及受刑者压抑的闷哼声,无不面露惧色,有几个胆小的官员双腿忍不住的瑟瑟发抖,牙齿相激发出‘咯咯’的怪响。
“殿下,下官无能,指挥无方,未能击败南军,以致城池被围。当下又身染重疾,已无力再助殿下,愿交出印信,听从殿下调遣!”这时拔都站起身来,他上前两步施礼道,言罢解下腰间悬着的扬州府印信,并本部兵符一同呈上道。
“都哥,南军强盛,小贼诡计多端,兵败之事也不能全部归咎予你。既然染病在身便在府安心养病,本王府上尚存有上好的药材,稍后遣人送到府上,本王此刻也只是暂时代管,待你痊愈后自会将兵符交还。”脱欢见状起身离座,接过兵符印信转递给身旁的侍卫,双手将其搀起柔声安抚道。
“下官谢过殿下不罪之恩,待痊愈后定鞍前马后为殿下效力!”拔都再施礼谢过。
“好,拉忽多送拔都万户回府养病,再捡些上好的药材和丝帛一并送到府上!”脱欢对拉忽多使个眼色道。
“长青天在上,末将愿听从调遣,刀山火海绝不退缩!”脱烈都这时也起身紧走两步跪下,双手捧着金牌虎符奉上道。
“脱烈都,本王知你乃是军中悍将,作战甚是勇猛。当下正是用人之时,本王还多有仰仗啊!”脱欢结果虎符,却没有收下,而是又为其挂在腰间,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末将遵命,旦有差遣,万死不辞!”脱烈都闻听大喜,再度跪下捧着脱欢的手,热泪盈眶地道。
在旁的马绍脸色却不大好看,他知道扬州城中的三个万人队,在前次战斗中拔都和脱烈都两部人马折损最重,而都哥胆小反而保全了大部人马。可转瞬之间,都哥被免职,两个亲信千户被斩,兵权也被收归脱欢所有。而拔都和脱烈都见机的快,自动上缴兵权,以求保全自己。而如此一来,脱欢便将满城的驻军各部皆已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