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项在进士试中属于捎带脚儿的,不很重要,而在明经科则很重要,几乎是该科考试的全部,要不然为啥进士历来看不起明经及第的呢,就因为考明经大多靠死记硬背,不像考进士那样可以文采飞扬。因为考题量大,不论是乡试还是会试,举子们都要在考场里呆上三四天,才能把所有内容答完。
从考试的基本内容赵昺就可以看出,古代学生和现代差不多,也没有跳出应试教育的禁锢,且“所习非所用,所用非所习”的弊端始终同样没有得到解决。到了南渡之后,由于考试内容十分狭窄,为区分成绩高低,考官不仅规定了标准答案,还设置种种固定程序加以限制。
面对古代的科举,赵昺也不得不苦笑,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只要有百十年的升平,任一考试科目都有可能演成繁复严密的程式。在南宋晚期,业已经形成了一种虽不叫“八股”,却很接近于八股的经义式,其文不仅略具三部分结构,且已“拘于作对”,也就是说,在八股文风行之前,经义式已经走过了类似八股文的过程。
而对八股文的批判,赵昺记的前世每次教育改革都会吊打一番,其中的坏处不言自明。由此渠道晋身官僚的士子是个什么样可想而知,造成了士大夫中有真才实学者日见其少,皓首穷经、只为稻粱谋者的却比比皆是。自诩清流、空言心性者充斥朝野,可在治国理政方面则乏善可陈,甚至懵懂无知,造成“吏强官弱”的局面,为胥吏上下其手、营私舞弊打开方便之门,官吏沆瀣一气、合伙作恶。
另一方面,赵昺以为科目的设置太过偏颇,科举常设科目主要有明经、进士、明法、明字、明算等,其中也有过增减,如博学鸿词科、翻译科等,宋徽宗爱好书法,他老人家就弄了个书画科。发展到后期,只剩下明经和进士科,而他们所学习的内容主要是儒家经典。
在赵昺看来,科举考出来的官员当个老师还行,可也就能教孩子们认认字,讲讲做人的道理,估计数学都教不了。这也导致他在琼州开科后,不得不又将他们都送到国子监进行再教育,由些老吏给他们讲讲如何当官,怎么治民,否则直接外放,怕是又多几个百嘛不懂的白吃饭的。
此外,赵昺认为科举选拔出的人才多是向政治方面发展,说难听点儿就是为了做官,获得权势。这也是为何士子们为何都奔着进士科而去,因为中进士者日后仕途非常乐观,往往能爬到宰辅的高位,及第明经的前途要坎坷得多,最终能做到高官的人寥若晨星。其他各小科一看就知道,即使考中,也不过终生是个小业务官,很难掌握到权力。
但是赵昺作为后世来客,早就清楚的认识道社会要发展却不只是需要多少官员参与管理,而是需要科学技术的推动和创新。靠着吟诗作赋和写几篇文章上位的官员是不行的,他们不懂的如何铺桥修路,不知道如何兴修水利、开渠挖河,也不能造出先进的机械,而是需要专门的技术型人才去做,可是他们却被当下的选拔制度堵死了门路。
要改变这种状态,赵昺明白要从制度上解决,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向一些‘小’学科倾斜。可在当前科学发展十分落后的阶段,也不能指望像后世一样那样详细分科,但他也希望将些基础学科添加进科举考试当中去,从中选拔出祖冲之、郭守敬那样的技术性官员。
赵昺当然是希望仿造现代的教育制度,从众多的士子中选拔出有一定文化基础的人,然后再进行分门别类进行学习,以求培养出所需要的各种人才,再由国家授予相应的官职。不过在当前社会观念和条件下想要进行变革将是十分困难,也是不现实的。
尤其是当下江南已经十余年没有开科,积累了大量的士子,而自己骤然改变科考的内容和录取方式,那些学了多年经史的士子们十年寒窗等于做了无用功,不闹事才怪呢!但是赵昺觉得再难也必须做出变革,应该在此次科举中增加些小类别的科目,比如算学,这是一切技术发展的基础学科。此外还有医学,虽然大宋已经有了医士的选拔和培养制度,可还很不够,应该提高到国家的层面,而不是只由太医院主持。
再有对国子监也要做出改革,不应该只作为一所培养官员的学校来看待,却应办成一所再教育机构,对那些经过科举考试的士子进行培训,然后根据他们的擅长分别进行再学习后才能授官,而非稀里糊涂的分到各处当官,那样既可能埋没了真正的人才,也可能会造就一群碌碌无为的庸官。
如今动乱刚刚结束,百废待兴,但也正是制度重建,进行变革的好时机,可赵昺知道更多的阻力是来自内部,因为这些人都是现行制度的受益者,肯定是不愿意做出改变。而要能实施自己的计划,他知道自己必须先要说服眼前这几个人,并获得他们的支持,才能够将想法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