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还需保重龙体!”刘师勇和吕师文两人也跟着施礼道。可见了小皇帝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想想这么小的孩子却系帝国于一身,为了能延续国脉而苦苦支撑。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几位爱卿可知晓了!”赵昺摆摆手,让他们都坐下言道。
“陛下,臣等已经看过军报,亦已听刘都统的面禀。”张世杰言道。
“那枢帅怎么看,又如何应对呢?”赵昺喝了口茶问道。
“臣十分赞同陛下的看法,此战确实鞑子布下的圈套,但臣以为其自曝实力,并非只是炫耀武力,而是另有阴谋在其中。”张世杰言道,“以臣愚见,当下敌情不明,还是不应妄动,以不变应万变。”
“嗯,朕也觉其中有蹊跷,但是仍猜不透其用意。”赵昺轻叹口气道。
“陛下,属下昨晚连夜审过俘获的敌兵。获知他们皆隶属于荆湖水师,主将乃是鞑子的沿江水师万户陈奕,此次不仅是荆湖水师奉命南调,还有京西水师也有近千艘战船南下,分驻于广南两路沿海各港。”刘洙这时禀告道。
“刘都统,那陈奕可是当年我大宋叛将前殿前都指挥使的那个陈奕?”刘师勇听了皱皱眉问道。
“禀同知,正是此贼!”刘洙回答道。
“此贼曾任我大宋沿江防御使,熟知水战,后又统领两淮各营水军,后在黄州与吕贼同降鞑子,其人狡诈多端,擅用诡计,鞑子两水师秘密南调恐怕就是出于其手!”刘师勇点点头道。
“同知所言不假,这陈贼用兵擅用奇,两淮水军又是久战之兵,作战勇猛。此战计施连环像是出于其手,但其在战前主动挑衅又有违一贯所行!”吕师文言道。他对两淮水军十分了解,其军出于前都统赵奎,其后为吕氏集团所控制,领兵将军都是出自自家子侄,陈奕其实并不属于其中,但也与吕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实在座的几位水军将领,包括张世杰都曾在其麾下效命。
“陛下,那些俘虏皆称是为征讨占城而来,并不知要对琼州用兵。统军之将为荆湖行枢密院副使的蒙古人奥鲁赤,此人曾参与攻襄阳之战,据称也极善用兵,而详情不知。”刘洙又禀告道。
“嗯,从当前的情况看鞑子攻琼已成定局,广州一路虽尚不能确定,但朕以为此次敌军挑衅正是欲掩护其过境琼州,而非两路夹攻,众卿以为如何?”赵昺颔首表示明了了,又问道。
“陛下以为荆湖路敌军故意暴露行踪,是故意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雷州方面。他们虽助广州敌军过境,那其再行攻琼岂不愈加困难吗?”张世杰质疑小皇帝的说法道。
“陛下有非可能是敌荆湖行省之兵南调正是若其所言是假道攻打占城,而广州之敌忌惮我朝水军,唯恐遭到拦截,才用这声东击西之计呢!”刘师勇进言道。
“陛下,臣最担心的是敌军先放出攻打占城的风声,扰乱我们的视听,然后又故弄玄虚,让我们产生误判,实则两路兵马是皆指向我们琼州,使我军难以左右相顾!”吕师文言道。
“众卿说得都有道理。”赵昺对于三人的分歧并不意外,这也是他昨夜所想,笑笑道,“刘同知所言是对我朝最好的结果,敌军两路兵锋皆指向占城,我们是坐山观虎斗,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还能借机揩点油;张枢帅所想的结果次之,以我们倾巢之兵勉力一战,不敢说大获全胜,朕想诸位也有信心守住琼州吧;而吕将军所言的结果最差,我们要两面作战,军力难免不济,那将是一场生死存亡之恶战。胜则也是惨胜,败则不得不再次行朝海上!”
“呵呵,想陛下早胸有成竹,前时已经暗中用计激怒了忽必烈,这才有今日讨伐占城之战吗!”张世杰作为朝廷宰执,武官之首,当然知晓陛下耍弄留梦炎二人之事,对此他是十分佩服。而在座的其他人都是蒙在鼓里的,今天话已至此,他说破也没有关系了。
“哦,原来陛下早有算计,知道今日之结果了!”刘洙惊喜地道。其实早在初到琼州时陛下就已经定下守琼之策:敌一路来攻,以水军击其后军,步军依岸据守,歼敌于滩头;敌两路来攻,以水军击其一路,歼敌于海上,然后在回军助步军歼灭另一路之地。他知道敌两路来攻,水军将承受极大的压力,因而也不愿看到。而如今获知陛下早已在分化敌军当然高兴了。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切谋划也无人敢保证算无遗策,因而我们必须做最坏的准备,争取最好的结果!”赵昺轻笑道,“朕以为敌军正是想利用我们无法准确判明其攻击方向的弱点来布局,其先以瞒天过海之计将荆湖水军调至雷州;然后再施欲盖弥彰之计,制造一场偶然的冲突挑起战事,在我们骤然知晓敌军已经拥有跨海作战的实力后,必然惊慌而将注意力转向北方,给攻打占城的广州军制造过境的机会。”
“我们都知道暴露进攻企图后,再行攻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敌军当然也能想到,但他们还有一招棋。攻占城的敌军过境必然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即便知道不是攻琼也得分兵警戒,如此无形中削弱了正面的防守力量,他们定会趁机发起攻击,使我们既不敢撤兵全力防守琼州,又无力攻击前往占城之敌,可谓一举两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