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对盐场选址出现了三种意见,赵昺不忧反喜,如此才算是讨论问题,而不是为了拉帮结伙搞小山头,且问题只有经过充分的‘讨论’才能查遗补缺选出最好的方案。但是他心中还是有隐忧,在前世开会的时候下属提出问题,作为决策者的‘大老板’往往都不会参与争论,只是听下边的小高管们争论,等到火候差不多了才会发言一锤定音,就这么办了,底下的人有没有意见都是它了。
刚刚戚亚卿才通报三个选址方案,文天祥就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意见,这其实是不符合官场规矩的。赵昺不能说其不懂规矩,可也正是他性格使然,做事激进,思想活跃,喜欢拿大主意,做大事,却不顾及后果。不过也表明文天祥缺乏一个朝廷次辅的气量,还不够沉稳和油滑,若是不改改脾气,必然仍会受到同僚的孤立。
从赵昺的角度看,陆秀夫同样不够老练。他在文天祥发表看法后,也紧跟着说出自己的看法,这在常人看来不外乎是因为担心被文天祥抢了自己首辅的风头,才急于表态,让人不免觉的小气了。而他以为其实不过是陆秀夫下意识的反应,因为其性格保守,做事循规蹈矩,不喜欢冒进,担心失败,才希望能借鉴原有成熟的经验。且又担心自己和众臣被文天祥的意见‘误导’,因此欲以予阻止。
两位首辅性格相反,若是能相互配合却也是相辅相成,也许还能成就段‘房谋杜断’的佳话。再看徐宗仁和应节严俩老头儿就老成、油滑的多,眼看事情要陷入众臣尴尬,皇帝为难的僵局,立刻相互打了个配合提出了第三种意见。这虽然会让两位首辅可能心有不满,不过却替皇帝和大家解了围,变相的把决断权收过来交还给了陛下,维护了赵昺的权威。
果然随着俩老头儿的表态,场面又活跃起来,大家展开了争论,既有支持文天祥的,也有力挺陆秀夫的,当然也有持中立态度的,不过随着争论的深入,以及对几个候选地的进一步对比,意见渐渐统一,综合的看大多数人的倾向于在昌化军建场,两位首辅也不再固执己见,逐渐软化。
“陛下,建设盐场之事乃是解决财赋问题的关键,宜早不宜迟,还请陛下决断!”争论陷入尾声,这时主持盐场建设的戚亚卿再次起身启奏道。
“崖州选址之地乃是俚人世居之地,而汉、俚双方数百年来争执不断。如今虽暂时相安无事,但是若贸然进入,恐仍会引发争斗,甚至暴乱,因而不宜仓促进入,可待日后再行计议。另外既然在儋州有熟练的晒盐工匠,我们大可重金礼聘迁往昌化军传授晒盐之法,指导建设盐场,岂不是一举两得吗!”赵昺略一沉吟说道,“综上总纵,朕以为盐场建于昌化军最为适宜!”
其实赵昺心中早有所属,在戚亚卿汇报之处,他就回忆起前世海南的最大的莺歌海盐场就是建在当前的崖州,次之的东风盐场便在昌化军地区。而通过参观获知晒盐方法的地方就是在儋州,想想其它两处仍在生产,可这里已经成了‘世界非物质遗产’,肯定是没有前途的,更是直接便pass掉了。而汉俚矛盾由来已久,想要一朝化解并非易事,现在若是贸然行事则难免陷入内、外两线作战的窘境,也只能暂时放弃崖州,等待契机出现。
“陛下明断,臣等遵旨!”陆秀夫和文天祥对视一眼领班起身齐齐施礼道,小皇帝说的明白,却也并没有完全否定两人的意见,可以说给了他们面子,且人家说的也在理,也就没啥好再说的了。
“既然如此,那即刻军辎重一军先期开赴昌化军疏通道路,建设房屋,修整提防。将崖山之战俘获之敌军兵尽数拨付给盐场作为盐工,服苦役以赎其罪,限二十日之内到达,五月雨季到来之前必须完成,此事就仍由工部办理吧!”赵昺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