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吴国主动请平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借和谈之余撤离宋国,王孙骆提议,说吴军可以把江淮各地的船只调到彭城来,然后数万大军就可以陆续坐船离开,先沿着泗水到邳国,再从邳国入淮。
水路转运的功率比陆路移动快得多,等赵无恤反应过来,吴军早已逃离生天了!利用水路进行战略转移,这是吴军的拿手本领。当年吴军在孙武的带领下乘舟走淮水,抵达楚军后方,又舍舟登岸,杀了他们各措手不及,现如今,这种妙招却是用来逃跑的……对此,夫差难免感到了一丝羞愧,但国内的情势如火如荼,容不得他再顾虑面子了。
和谈在继续,两军暂时停止了进攻和交锋,吴国使者已经秘密往返赵营数次,然而七月中下旬吴军兵力和船只的频繁调动,在被赵军探知前,却先叫彭城的宋国人发现了。
这一天,彭城宋军的统帅司马耕怒气冲冲地来到吴国大营求见夫差,性格耿直而容易生气的他单刀直入地质问夫差道:“吴君这是打算抛弃彭城,独自南归么?”
……
司马子牛是孔子的弟子,也是向氏的家主,曾经在宋国五公子内战里出力甚多,与赵无恤也交情不浅。但他为人一向耿直,对南子的做法越来越看不惯,终于在皇瑗的劝说下倒向了宋公纠,这一年多来,若没有他指挥作战,只怕彭城早就被南子夺取了。
对这位彭城宋军的实际控制者,吴人还是有几分尊重和忌惮的。
伯嚭见夫差面色不豫,不打算理会司马耕,他便立刻出来替君说话:”绝无此事,大司马何出此言?”
“不是么?”司马耕冷笑道:“自从棠之役吴军进攻失利后,大王就将全军退到彭城,每日虚耗粮草,今日来更是在泗水上频繁调动船只,甚至连宋国的小渔船都全部强征,就我所见,吴君是想要让大军撤离宋国返回本土了罢!这不是抛弃友邦,还是什么?”
“调动船只,只是为了运输稻米北上,大司马休要无端猜度。“伯嚭说起谎来眼皮都不眨,在吴国人的撤离计划是,彭城这仅剩的万余宋卒是牺牲品,是用来拖延赵军追击步伐的绝佳阻碍。
然而就在伯嚭用花言巧语将司马子牛唬得将信将疑,抱歉离开后,负责大军撤离事项的王孙骆却面色凝重地进来了。
“大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个坏消息。”
“吴城失陷了?太子身死了?”夫差一个激灵,下来拽着王孙骆质问。
“不,不是,是一支赵军骑兵突然从东鲁绕道郯国,于两日前攻取了邳国,我军最便捷的退路,已被阻断……”
“什么!”夫差难以置信,而他身后的伯嚭,乍闻此言,更是两眼无神,直接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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