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对这一段时期的历史,只知道晋国的六卿争端,其余的“旁枝末节”,却不甚了了。谁料,这些在后世看起来无关大局的小事,现如今却是牵动天下格局的大事。
不过,在前世各个版本的“春秋五霸”里,都没有现任齐侯杵臼的大名(齐景公),反倒是后来者吴王夫差和越王勾践,得以陪添末席。所以无恤觉得,这次来自齐国的挑战,至多把晋国独霸北方的局面,变成晋齐两强对峙。
何况赵无恤心里觉得,“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放在晋国也是合适的。齐、郑虽然看上去来势汹汹,转移了晋国的内部矛盾,不过未来的历史走向,六卿依然要先决个胜负才行。
不过很遗憾,赵氏目前处于虚弱状态,领地分散,小宗家臣权势过重的坏处开始显现。所以,劝赵鞅在外战时惜力,借口为国君征伐齐、郑,进行一次赵氏的内部集权,倒是不错的选择。
“但也不能大意,齐侯杵臼目前正值壮年,齐国承袭太公、管仲之政,人口不亚于晋国,而富裕更胜之。他手下有司马穰苴练就的技击之士,国内虽然有陈氏这个专挖公室墙角的阴谋家,但在名相晏子的辅佐下,也算安定。”
如此看来,自己未来想要有所作为,齐国也算个难缠的对手。
……
回到居所里,在薇服侍下沐浴更衣,赵无恤想着今天的事情,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以后还要设置三种不同的徽章,作为策勋的标志。”
“徽章?”侍候赵无恤穿衣的薇怔了一下,知道君子思考事情的时候,总喜欢自言自语。
“对,徽章,除了立功得到实实在在的田亩、钱帛、氓隶等好处外,还要让众人有一种超越物质层面的荣誉感。”
越说,他越觉得此法可行,在这民风淳朴,猛士如云的春秋末期,这东西做出来,可谓是驱使更多人为自己效忠赴死的大杀器!
赵无恤一下子来了兴致,伸手抬起了少女的下巴,凝视着她漂亮妩媚的眼睛。
“你可知道,诸侯的师旅,以旗帜作为旌别,持旗者是所有人的目标和追随对象。我想制作的徽章,是将黄铜铸造成不同的形状,鎏金、鎏银,用染色的布帛装饰,佩戴在有功者身上,让他们也成为其他人仰望、效仿的对象,仿佛持旗者。”
说罢,他恍然察觉两人的身躯已经靠的极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穿的又轻薄,仿佛是肌肤贴在了一起。少女眼神闪烁,她柔软的腰肢被无恤紧紧揽住,俩人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
无恤感觉身体某处有了些许变化,但这外边的院子里,还有等着他出门的邢敖、穆夏在,不好白日宣淫。何况他可从未经历过有妻有妾的生活,对处理内部关系上颇有些头疼,要是在与乐灵子成婚前,先跟别的女子弄出什么意外,那可不太好。
所以,只能先忍忍了。
赵无恤连忙轻咳一声道:“你当日组织着国人的青壮女子安置伤卒,在庖厨了忙了一夜,也有你一份功绩,可要什么赏赐?”
薇方才吓得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虽然往日也有肌肤相亲,但君子一直恪守礼节,不会过分轻薄她,今天却一副想将她一口吃掉的模样。
这会见君子收手,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满腹遗憾,她连忙垂首道:“下妾,下妾只要君子无恙,阿弟有出息,便心满意足了。”
邢敖恢复了氏名,又被提拔为无恤最信任的御戎,他的君子六艺也在日益长进。这让薇惊喜不已,姐弟两人过了这么些年艰辛的日子,在遇到赵无恤后,渐渐熬出头了。
这副知足的模样让无恤很是满意,他揽着少女,在她粉红的耳垂上啄了一下,轻声说道:“莫急,迟早也会给你一枚徽章,一个名分!”
……
时间很快进入了十月底,成乡新收获的夏粟已经全部入库,国人驱使着新获得的氓隶,抢在冬至之前,给成乡一半的土地种下冬小麦。
在经过一年的观察后,桑羊翁等人确定,只要沤肥跟得上,代田法就不会对地力造成太大损伤。但在赵无恤与各位老农商议后,乡寺也不再强制推行各里都要种冬小麦,而是让土地分批耕作。
“一半的土地种冬麦,一半的土地留着种春粟、春麦,等到夏季收获后,又再种上夏粟,戎菽。如此一来,成乡一年四季都可以有收成,也不必担心某一季气候不好而绝收了!”
桑羊翁作为首席力田,被赵无恤厚待,每日带着子侄们研究如何增长亩产。
众人都说,现如今成乡有三个学堂,一个是计吏侨的“数科学堂”,一个是君子时不时召集军吏们研究战斗经验和教训的“军争学堂”,最后一个,就是这开在田头地间的“农稼学堂”了。
此外,国内外局势也有了新的变化,晋国诸卿都已经回到新绛,开始为乐祁的释放走过场,在公议之后,还要派行人去告知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