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辛月如何的不愿意,不舍得,出征的时日依然在一个普通的黎明到来了,作为当家的主妇,这一天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一大早就带着笑容去给老奶奶请安,然后全家坐在一起吃了早饭,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对老钱将春日里的安排交代了下去,夫君不在,家里的防卫也需要得到加强,于是酒坊里的老家臣就住到了家里。
云寿一开春就要去书院就读,云欢的小少爷脾气也需要自己亲自管束,云暮也变得有些暴戾,昨日竟然拿砚台砸自己的丫鬟,这些在云家都是不允许的。
南安县伯家的小孙子明日抓周,自己需要提前准备礼物,云家在高丽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拜托人家,礼物不能轻。
辛月带着不情愿的云暮去了账房查账,顺便需要把钱庄的一批到账的银币收回来,等到小武计算好了盈利状况,就能重新决定这笔钱的去向了。
“夫人,西域的商队今年的亏损额很大啊,不但没有向府里上缴一个铜板,反而支出去了六万枚银币,而且账目也没有递交上来,由于是侯爷发的话,老奴就没有阻拦,也没有过问,现在,他们依然在伸手要钱,这一次是两万枚银币,该如何决断,还请夫人示下。”
总账房老孙和老钱一样都是家里的老人手,有些话还是能对他们说的,免得日子久了,生出隔阂来,现在塞外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也该告诉他了。
“孙先生,这件事也不是瞒着您,咱家侯爷在决断军伍上的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告诉家里人的,西域的商队现在大肆的购买骆驼和母马,我也不知道侯爷要这么些骆驼和母马做什么,事关军务,我也就知道这些,不怪西域商队。这是侯爷亲自下的命令,既然他们需要钱,那就如数拨给,要优先,不能耽搁。”
老孙点点头道:“老奴多嘴了,这就去办,军伍上的事情耽搁不得。”
老孙走了之后,辛月就坐在暖炕上翻看账本,云暮难受的扭来扭去。却依然撅着嘴不肯道歉,想想还有些委屈,爹爹,娘亲一走大娘就把自己看起来,那个丫鬟就是讨人厌,自己在作画,她站在边上嗑瓜子,声音可难听了。火气上来也没看什么东西,顺手就扔了出去。又没有打着,干嘛非要说我的不是。
辛月翻看了一会账本就开始发愣,以前看账本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享受,今天,不但淡而无味,还晦涩难懂。上面的那些个数字似乎也在找自己的麻烦,算了好几回都合不上数字。
夫君这时候改到新丰市了吧,昨晚听夫君说,他这一路不会停留,大军一路快速地到达陇右之后才会在兰州屯驻休整十天。
这一次出征。夫君似乎忧心忡忡,以前出征他可没有这样哀伤过,只要一提起陇右和昆仑山,他似乎就满怀的伤感,无论怎么问,夫君一个字都没吐露,只说事情怪异,妇人家听不懂,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和祖师爷爷有关,老天爷啊,今天怎么忘记了给祖师爷爷上香。辛月怵然一惊,连忙拖着不情愿的云暮快快的去了供奉祖师爷爷的房间,一连上了三炷香才罢手,诚心的向祖师爷爷祷告过后,又给盘子里的那个骷髅上了一炷香,这是夫君的救命恩人,不能怠慢。
既然带兵,云烨就没有坐马车的权利了,这是早年间跟着老程,老牛学会的统兵之道,赖传峰在前面开路,自己坐镇中军,五蠡司马范洪一在后面压阵,这是标准的行军方式,至于辎重五天前就已经出发了。
大军迤逦而行,刚出了长安地界,云烨就下令按照作战队形滚动前进,前哨收缩,后卫跟进,轮流着担任前卫,行军的速度立刻就提了起来,左右两翼的哨探,不时地出现在两边的山岭荒坡上。
过州府不入,夜晚只能在城外驻扎,云烨谢绝了一切招待,军中大营不许外人进入,从现在起就必须给军士们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勉力的自给自足。
到了北庭就不可能像在关中得到无穷无尽的补给,在北庭,蓝天底下就是你自己,到了那个时候你打算依靠谁
行行止止,不觉已到陈仓故地,夜宿荒郊,云烨巡营到了后营,却看见袁守城,无舌,那日暮三人正在烹茶谈天,也就坐了过去,听袁守城讲古。
“先秦年间,有个陈仓人猎到一只像羊又像猪的怪兽,准备进献国君。可是却有两个小孩劝他万不可行。因为这个怪兽,名叫“猬”,刚一出生,就张口吃母,及长,吸人脑浆,陈仓人一听赶紧用力打头,欲把它杀死。
突然,猬开口说话:“你不要杀我,快放了我,去逮这两个小孩。他们是龙凤胎,都叫陈宝,得男者称霸,得女者称王。”
陈仓人闻言,以为灵异,放下猬去逮小孩。可是两个小孩忽然变成两只神鸡,一只飞到了河南南阳,千年之后转生为汉光武帝刘秀,另一只直飞陈仓山顶,化为石鸡,体大如羊,光洁如玉。你们看,那座陈仓山像不像一只雄鸡依我看,这里叫什么陈仓,干脆叫做宝鸡算了,这个名头可比陈仓好听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