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窦燕山自己率先扛起一袋粮食,哼哧哼哧的赶路,除了被云烨鄙视以外,其他的随从个个精神大振,恨不得自己扛两袋子。
窦燕山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云烨会逃跑,一路上见过无数的虎豹豺狼,一个人在这样的山林里,活不过两天,有一次云烨甚至看见一只熊猫在追杀一只豹子,愤怒异常,也悍勇绝伦。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就是那种躲在熊猫馆里,以卖萌为生的家伙。
南诏野人的家都安在河谷里,只有这里才能有一点土地,供他们进行可怜的种植业,现在已经能见到有人在地里忙活。
很简单,用木棍在地上戳个洞,然后撒进去几颗稻谷,拿脚踩一次就好,云烨确定他们是在种稻子,不是在种苞谷。
老天爷,种稻子不是该插秧吗没见过撒种子的,只见过插秧,这样种他娘的会有收成
“可笑吧,云侯,你是种田的大行家,你见过这样种稻米的吗”
窦燕山擦一把汗,见云烨吃惊,就停下来和云烨搭话。
“老窦,这样种稻子会有收成”继续瞅着那些腰里围着兽皮,裸露着干瘪的妇人种稻子。
窦燕山对老窦这个称呼很是享受,当然,只限于云烨可以这样叫他,满南诏就云烨一个人的身份与他相当。
“种一葫芦收俩瓢而已,每年都有人饿死,粮食根本就不够吃,我为什么不顾脸面的敲诈你五百两金子,就是因为没粮食,我去年冬天差点饿死,知不知道,我回了汉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饭馆要了一桌子的肉食,吃了足足一个时辰,撑得我一晚上没睡。”
回想起自己的惨事,窦燕山还是有些黯然。
窦燕山惨不惨云烨不在乎,如果他不把人做成蜡烛,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依然会做他的公子哥,获得逍遥快乐。
李二清除了很多人,云烨能感觉的出来,朝堂上总是有熟悉的面孔消失,让人伤感,但是窦家,他觉得应该消失,李二没做错,混在人群里的恶狼不赶快杀掉,难道说还要留着害更多的人么
在一小块,一小块的田地里劳作的都是妇孺,小小的孩子挺着硕大的肚皮,在母亲后面在地上练习扎窟窿,云烨不止一次看见,那些孩子从地里刨出种子,连泥土一起塞嘴里吃下去,很自然的,会招来毒打,挨了打,也不哭,只是在寻找下一个偷种子吃的机会。
大肚皮绝对不是吃得太多撑的,云烨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竹叶包好的饭团,放在孝子面前转身就走,他不想看见孩子的吃相,那会让他难过,可是他错了,没看到比看到还要让人心酸,身后传来的吃东西的呜呜呜的声音,就像野狗在抢食,一边吃,一边发出护食的威吓声。
“老窦,你别告诉我这里的男人都被你杀光了,如果那样的话,我会看你不起。”
“听闻云侯一向杀伐果断,区区几个野人,值得你大动肝火我也不喜欢杀人,杀人是最后的手段,也是无能的表现,我有好东西,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只要尝过滋味,永生难忘。“
云烨吃惊的抬起头,他在一瞬间就知道了窦燕山使用的什么办法,话语在嗓子眼里转了许久,才涩声说:“窦燕山,忘忧草是什么东西,你不会不知道,难道就不怕报应再次降临么”
“善良这种东西很昂贵,我在厩做贵公子的时候心地一向善良,见到乞丐也会施舍,见到弱女子也会怜悯,不管你信不信,人烛这件事家里没有人告诉我,是我三叔大怒之下做的决定,等到我知道的时候,那尊人烛已经点燃了,你庇护了裴英,否则,他会是第二尊,做这种事情的不止我窦家,其他的人家也有,仆役犯上会被五马分尸,有得会被放在火上烤,把烤熟的肉再用棍子捅进他们的喉咙,让他们自己吃自己的肉,云侯,你知道做这件事的人家是谁”
云烨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以前在故事里知道有这种事情,那是故事,或者电影,如今在现实的生活里出现这样的事,彻底摧毁了他对人性的认知。
“云侯,我确信你在李渊那里大骂窦家的确是发自内心,你有资格骂,也可以骂,你最狠的不过是把一个家伙打成了太监,可是李家,他李家的恶行超越了窦家百倍,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别人窦家的狠毒都是和李家学的,一个囚父,杀兄弟的人,凭什么获得你的效忠就因为他作恶之后,又做了好事,如果我能达成目标,一定比他更加的英明,仁慈,云烨,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