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皆反派(2)(1 / 2)

“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了”蒋晋恶狠狠的说, “你不过是把我当你身边给你办事的一条狗,你尊重过我吗这样叫兄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蒋晋小人得志的笑着,“怎么, 跪还是不跪”

“滚”

陆向荣愤怒的挂断电话,接着继续打。

打来打来, 始终只有三种人。

一种就是蒋晋这种落井下石的, 一种就是汪集雨这种还留有几分情面但不借钱的。

最后一种就是拒不接电话的。

陆向荣一直打电话打到最后以前的室友,倒是有一两个说如果以后缺钱可以支援一些。

陆向荣想了想算了, 他们能支援的几千上万真的杯水车薪,没什么用。

这年头只要是愿意借钱的,都是真朋友了。

陆向荣一一道了谢,终于死了心开始找工作。

陆向晚找工作也不顺利,她一上午都在浏览招聘网站,仔细看下来, 突然发觉自己能做的工作不多。

她虽然上的名牌大学,但是是艺术生保送,学的是绘画。

绘画在实际的工作中能找的工作就比较有限, 加上她本来画的就不怎么样,毕业后也没工作过,学过的也都忘了。

而且年龄也很尴尬, 27了。

不上不下的年龄,她就是在网上和hr沟通,人家都要问她结过婚吗, 有生孩子的计划吗

她说了自己因为无法怀孕,老公出轨离婚,对方表达了一下遗憾就没有下文了。

27,不年轻了,也不是应届毕业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所学过的知识全都忘光了,连自己会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连几天投出去的简历,给hr发出去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

生活残忍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开在她的眼前。

陆向荣年轻一些,可是他学的专业就更尴尬了,工商管理。

谁会放心把一个公司交给了一个毛头小子管理

让你管理,能压得住下面的老资格员工,能服众吗

要么就去做市场专员,说白了就是销售。

要么去金融公司做投资专员,说白了还是销售。

找了一周,两个人都心灰意冷了,工资要求从十万降低到了五万,到了两万,到了一万,现在几千一个月都行。

晚饭的餐桌上,两个人低着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不说话”陆泽打破了沉默。

陆向晚眼睛红红的,心里很难受,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没用过。

陆向荣也是,他很内疚,明明爸花了那么多钱培养他,他以前在公司也是如鱼得水,管理一个上千亿市值的公司都很顺利,可是一旦离开,他好像什么都不是。

“既然都不说,我就替你们说吧。”陆泽放下筷子,“你们心气都高,觉得自己以前很厉害,现在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了。”

“爸”两个人一同说道“对不起。”

“还知道对不起”陆泽言词锋利,“陆向荣,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想脱离家族独立发展了,这么好一个机会,一周了,怎么没发展出什么看看”

陆向荣头埋的更低了。

“你以前在公司管理的好,那是因为下面有经理,总监,技术骨干给你扶着,凭你自己能干得了吗”

陆泽说罢,又看向陆向晚,“你也是,联姻当着少奶奶,钱没少拿,享受着家族的福音,给公司带来过任何利益吗整天脑子里就是情情爱爱”

“可是我爱他啊,我控制不住,我有什么办法”陆向晚大叫。

陆向荣死死的抓着手里的筷子。

陆泽反问道“既然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不要,那你就为你的爱情继续吃糠咽菜吧。”

陆向荣啪的一声扔了筷子,站起来,夺门而出。

陆泽没追,陆向荣的八百欧元已经换成人民币让他拿在手里了,没有钱,陆向荣哪儿也去不了。

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

陆向荣站在马路上,本来要伸手打车的,可以一摸兜里就剩五十了,干脆沿着街道往前走。

一直走,一直走。

他们租住的房子是老小区,走过两条街,就是繁华的商业街。

车水马龙,灯花炫目。

曾经他也是这些星辉中的一员,可是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他没办法反驳自己父亲的话,因为说的是事实。

更可笑的是,有钱的时候,无时无刻他想的不是沈良宜,可是现在除了前三天,那三天后,他一刻都没有想过。

爱情啊,真的是很奢侈的东西。

他每天想的都是温饱,是如何找工作。

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他就要坐吃山空,到时候会没地方住,没被赶出来,会流落街头,会吃不起饭。

甚至,现在是盛夏,再过不久就是秋天了,秋天过后就是冬天了。

他们能带走的衣服只有那么几套夏天的,秋冬怎么办

他本能的想抽烟,又压住了手,一包烟也是要钱的。

他想去找沈良宜,可是连去沈良宜身边的车费都没有,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沈良宜,却没有勇气。

他感觉这几天神经都紧紧的绷着,快要溃崩了。

陆向荣在外面吹了很久的风,在深夜才回到家,客厅里的灯没熄。

陆向晚坐在那个曾经她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的秃噜皮的沙发。

陆向晚看到陆向荣回来了,指着茶几上的饭菜说,“爸给你留的,他说你应该没吃饱。”

“嗯。”陆向荣坐下慢慢的吃了起来。

陆向晚再次开口道“爸说,他找到工作了。”

陆向荣赫然抬头,讷讷的问,“找到工作了”

“嗯。”陆向晚努力的想笑一笑,可是感觉自己笑的好难看,“在一家cbd的公司。”

“当经理”

“当保安。”

陆向晚道“一个月四千五,扣除五险一金,差不多四千吧。”

沉默,很深的沉默。

长久的紧绷和压抑在这一刻真的崩溃了。

陆向荣趴在茶几上咬牙哭着。

他的父亲啊。

曾经那么荣耀,掌管着千亿的市值,出门前呼后拥,多得是人巴结他。

现在是一家公司最底层的保安。

都是他们害的家业没了,是他们为了一己之私不断的作死,才会把公司逼上绝路。

陆向晚忍住了眼泪,她目光空洞的看着面前的弟弟。

以前这个男人,她恨过。

为了一个沈良宜,对自己的亲姐姐毫不留情,为了保护沈良宜,多次破坏她的计划。

可是这一刻,那恨突然没了。

因为这条破败的小舟,他们三个绑在了一起。

现在她恨东方爵,为什么要那么狠,倒地他们曾是夫妻啊,她伤沈良宜一分,他就要伤她十分。

可是她最恨的还是自己。

她坐在安静的客厅中想了很多,想起了那次爸拿着公司最大的一个项目逼东方爵向她低头,逼东方爵赶走沈良宜。

那是她是畅快的,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以前觉得爱情没了,那简直是天崩地裂,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才发现生活才更可怕。

爸他不该去当保安的。

如果没有他们两个不孝子女,爸还好好的当着他的董事长,安享晚年。

那里用得着五十多岁了,还风里来雨里去的给人看门

爱情那比得了那个那么疼爱他们,什么都满足他们的父亲

男人又怎么可能重的过家人和公司

可惜现在醒悟的太晚了。

第二天,陆向晚和陆向荣再一次放低了自己的要求。

半个月后,陆向晚终于在一间二手奢侈品店找到了一个店员的工作,底薪六千加提成。

陆向荣在一家中小型的投资公司当投资顾问,底薪四千五加提成。

两个人还特意买了几瓶啤酒回家庆祝。

陆泽看着开心的两个人,笑了笑,没向他们在此时此刻揭露生活更残忍的一面。

清晨,陆泽六点过出发去rsg上班,当然是当保安,只不过董事长仍旧是他。

他雇佣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当总裁,只引导公司的前进方针,具体的操作让职业经理人去做。

陆向晚和陆向荣也换好了衣服在七点出发。

两个人先做公交到了地铁站,然后在刷卡做地铁,上班高峰期的地铁,人挤人能挤死人。

虽然地铁不准吃东西,但是不少人都是带着早饭上的地铁,那味道更别提了。

陆向晚和陆向荣在地铁上被挤的一动不能动。

好不容易一个小时候下了地铁,两个人又分别转车去自己的公司。

这么一折腾一下,早上进公司人都乏了。

陆向晚还好一点,她只是二手奢侈品的店员,没客人的时候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只需要负责整理奢侈品店里的包包就好了。

陆向荣所在的投资公司是高强度快节奏的公司,进公司就被hr发了入职表,填完,上司就直接给了他一叠客户资料表和电话,以及开口的话术,就让陆向荣直接开始联系顾客。

公司经营的产品主要是股票,黄金,白银,期货。

陆向荣所在的组主要负责黄金和白银这两个贵金属。

黄金是伦敦金,白银走上交所。

陆向荣一上午所有时间全部耗费在了电话沟通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顾客接到推销电话会在十秒钟之内挂掉,剩下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有兴趣的顾客,会在介绍后说考虑考虑,考虑着考虑着就没消息了。

中等公司不像小公司,几千块的小投资顾客也接。

陆向荣所在的公司,起始投资额最低要求十万,这一个门槛就会刷掉大部分的人。

陆向荣原本也是一个少爷啊,从来都是别人求他,哪有他求别人的份

一个两个电话的挂断,让陆向荣的自尊心十分难受,同时也磨灭了他的满腔斗志。

隔壁工位的李向明是个老员工了,对陆向荣的状态十分了解,眼看吃饭了,陆向荣没有动作,李向明安慰道“每个人开第一个单都是最难的,等你以后开单了,顾客带顾客就简单很多了。别想了,先吃饭吧。”

“嗯,谢谢李哥。”陆向荣点了点头,拖着疲乏的身子跟着李向明出去吃饭。

公司提成高,但是是不包食宿的,陆向荣跟着李向明去吃饭,吃的自然是老员工常去的餐厅,大家都是aa的,一算下来一顿饭要四十五。

陆向荣吃的肉疼。

陆向晚那边也是一样,一顿午饭在商场随便点一碗面就二十多了,不仅肉疼,还肝疼。

这家二手奢侈品店并不大总共就三个员工,一个负责收银,一个鉴定师,还有一个就是陆向晚是导购。

吃饭时,三个员工聊天,陆向晚才知道这家二手奢侈品店经营的并不好,顾客很少,提成就没多少了,两个老员工都很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失业了。

刚上班就要担心失业也是没谁了,陆向晚自嘲的笑了笑。

而另一边陆泽就过的很舒服了。

公司刚开起来,业务还没正式开展,员工还在招募中,非常清闲,他又是董事长,想吃啥吃啥,过的极其舒坦。

晚上两个人疲惫在七点后回来了,累的半死,一回来就躺床上了。

醒来,两人才想起陆泽今天要值夜班赶紧自己下了碗挂面凑合胡乱吃了。

吃完饭,两个人面面相觑,脑门上都写着几个字明天怎么办

没有答案,只能坚持。

陆向晚和陆向荣又给陆泽热上了饭,这才回房休息。

另一边,东方爵和沈良宜以及儿子东方蜀过了一段十分甜腻的家庭生活之后,突然觉得人生有点安静。

好像很久没有人给他找事儿了。

于是,东方爵派了自己的秘书去调查一下看看陆家两兄妹是不是又憋着一肚子坏水想使什么毒计。

然后收到了陆向晚和陆向荣工作的照片。

照片中,陆向晚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黑色的员工制服套裙,脚上的高跟鞋满是伤痕,一点也不像过去的她那么精致,眉目之间满是疲惫。

陆向荣也是差不多,西装革履却满身落寞。

早九晚五的工作,为了不吃到七点就出门,晚上七点过才到家。

人挤人的地铁和公交车上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东方爵很想骂一句活该,可是骂不出来。

照片中的人,在很久以前,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好友。

以前的陆向晚,连裙子上的一点褶皱都不能容忍,从来只用最新款。

现在别说衣服的褶皱了,丝袜上有破洞都不在乎。

东方爵突然生出一丝心疼的感觉。

他自嘲的抿了抿冰冷的薄唇,像这种恶意算计良宜,下药想毁掉良宜清白,逼走良宜的女人有什么好心疼的

半个月后,陆向荣开了第一单,他一直有接触金融投资这一块,本来就比较能说,只是一时没有适应电话沟通,如今适应了就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