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杏芝脸一红,转移话题问:“我们要不要带武器上山?”
崔勇刚抢先否定道:“你们是去交赎金的,不能带武器上山,否则会引起绑匪的疑虑。再说,即使你们带上武器,在进入匪巢之前,也肯定会被搜身没收的,倒不如干脆不带。”
周湘龙想了想,说:“崔团长,令爱不带武器可以,但我必须带一把手枪防身,以防路上被人劫道。”
“劫道?谁会劫道?”崔勇刚有点不解地问。
周湘龙答道:“从这里去往石柱寨,沿途要穿越满铁附属地,还得经过五六里的荒僻山沟。在满铁附属地内,我们得防范日本浪人抢金条。在那条山沟里,也经常有走单帮的独脚大盗出没。若不带武器,我担心这些金条在路上就会被抢走。”
崔勇刚经他一提醒,也觉得不可不防,便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外观很精美的勃朗宁手枪,递给周湘龙说:“这是我一位最敬重的长官送给我的礼物,我把他转赠予你,望你此行圆满顺利。事成后我请你去寒舍小酌几杯,届时我们全家再向你敬酒致谢!”
周湘龙的配枪昨日上缴了,正好缺防身武器,便也不假客套,接过手枪说:“请崔团长放心,我一定会把令郎平安带回家来的。”
辞别崔勇刚后,周湘龙提着箱子,跟在崔杏芝后面走出办公楼,往栓马的柳树下一看,却见自己的蒙古马正在跟另外一匹马挨挨擦擦地碰脑袋亲热,好像睽别多年的老友在畅述友情,又好像久别重逢的情侣在互诉衷肠……
“崔小姐,柳树下那匹马是你的?”
“对,我刚刚从军马里挑选出来的。”
“你会骑马?”
“废话,不会骑马我怎么跟你上山?”
周湘龙性格里还残存着那个地主少爷的风流本性,面对崔杏芝这个大美女、团长千金,不免有点心猿意马,便以调笑的口吻说:“你那匹马应该是母的吧。你看看,她跟我那匹公马多亲热,很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呢!哈哈哈!”
崔杏芝脸一红,嗔道:“你瞎说啥呢?正经了没两天,又原形毕露是不是?怪不得古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别人并没有诬赖你,你就是个轻浮浪荡的花花公子!”
说到最后那句,她嘴角边忽然撇出一丝笑意,但周湘龙并没有看到。
“对不起,我刚刚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崔小姐请别介意!”
周湘龙察觉到自己那句话有点调笑的味道,忙收敛起笑容,正正经经地向崔杏芝道歉。
崔杏芝瞟了他一眼,说:“少啰嗦了,上马启程吧!”
二十分钟后,周湘龙与崔杏芝策马赶到了上次救胡振雷的三岔路口。
当进入西侧的那片平地后,崔杏芝被那一片迎春花海迷住了,松开了马缰,冲跑在前面的周湘龙喊道:“周队长,慢一点走,我想看花。”
周湘龙只好也放松缰绳,让马慢慢地往前走。
在快要到达进山的小道口子时,周湘龙的目光投向右边那片桦树林:几天前,就在这片林子里,他经历了穿越后的第一场战斗,消灭了十几个日本鬼子,救出了胡振雷。
只可惜,郝向辉同志却牺牲在这片林子里。也许,他的家人至今还不知道他的死讯,更不知道他就长眠在不远处的那块荒草地下……
“周队长,你盯着那片林子看啥呢?怎么不看花?”
崔杏芝催马赶上来,有点奇怪地问。
周湘龙转头冲崔杏芝笑笑,开玩笑道:“我想看看那林子里是否埋伏有劫匪,若有的话,我好第一时间策马逃跑。”
崔杏芝也笑道:“那你看到劫匪没有?有的话也告诉我一声,别撇下我独自逃生!”
周湘龙笑着应了一声“好咧,我再看看前面有没有埋伏。”
说着,他转过头去,很随意地往进山的路口望了一眼,忽见路口右侧的山坡上,有一个闪烁的白色亮点。
“不好,这是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反光!”
在电光石火之间,周湘龙迅速做出了反应,猛地将身子倒仰在马背上,躲开了一颗冲着他头部飞啸而来的子弹。
紧接着,他一个侧翻滚下马背,又往后连滚几滚,滚到崔杏芝的马下。
就在这时,又一颗子弹呼啸而来,击在他刚刚滚开的草地上,掀起了一块草皮。
趁枪手再次推弹上膛的短短几秒钟,周湘龙猛然跃起身子,一把抓住崔杏芝的腰,将她抱下马来,就势滚进了右边一个长条形的沟坎下面。
就在他们滚进沟坎的一瞬间,又一颗子弹飞过来,打在沟坎边的一块石头上,溅起了数点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