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陛下,话不能这么说……”夏鸿升挠了挠头,说道:“可陛下您看,若是依照现下的税制,当以丁身为本,那老农家成年的男丁有仨,算上他自己,就是四个人头,就得按照四个人来纳税。微臣呢,只有一个人,却是只须那一人份的税收就是了。当然,税收复杂,不是这么简单,咱们只是做个比方。可陛下您看,微臣的家财,要比那老农家多得不知道多,却还不如那老农家缴纳的税多。若是微臣现下不做官了,回家了,做了商户了,那微臣要缴纳的税就更少了!陛下您说,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自古以来,朝廷分地于民,故征税皆以人丁为算。你既为勋贵,自然不能同那老农来比。若你亦是民户,而非我大唐泾阳候,你又岂能逃过租庸之法?”李世民皱了皱眉头,说道。
“微臣若不是泾阳候,只是一平民百姓的话,以微臣挣钱的法子,或也能成就一方富贾吧!”夏鸿升说道:“可微臣给朝廷交的税,还是比那些老农要少。这就好比您要十分钱粮,问那富甲一方者只要三分,却问那整日里刨土求食的贫寒百姓要七分,那自然是富者愈富,穷者愈穷了。大量的财富全都握在了富人手中,朝廷只能眼巴巴的从那些贫寒百姓的手里面挤一点夺一点,百姓负担及重,朝廷抠出来的也极少。这样一来,朝廷当然没有钱了。”
李世民无言以对,他能听明白夏鸿升所说的话。
“那依你来看,朕既不改问那老农要钱,又该如何问你要钱?”李世民坐直了身子来,神色有些肃然的问道。
听他这么问,夏鸿升就知道李世民是认真起来了,于是也严肃起来,郑重答道:“改革税制,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
李世民一惊,眼中猛然凝了起来,紧紧的盯住了夏鸿升。
夏鸿升面色坦然,对视着李世民。
李世民心头狂跳了几下,又迅速的平复了下来。看了看夏鸿升,见他无波无澜的样子,说道:“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你可知道,这句话若是传出去,明日早朝之上,群臣弹劾,甚至于不惜以头触柱,也要将你置于死地。便是朕,都保不了你!”
夏鸿升笑着点了点头:“臣自然知道。”
“那你为何……”
“臣要这大唐哪怕是一点一点的挪着,也要跳出那历史怪圈,万世永昌。”夏鸿升打断了李世民的疑问,面带微笑,伸出了两根指头来,比出了两寸来长的距离,说道:“制盐之法,是挪了这么一点儿;新式骑具,是挪了这么一点儿;建军校,兴格物,成立军机坊,是挪了这么一点儿;夺东瀛,占林邑,是挪了这么一点儿;制火器,造火炮,是挪了这么一点儿……如今改革税制,也是挪了这么一点儿。这一点儿虽少,可一点一点的挪着,就能使大唐变得更好,变得更稳固,变得更富强。就能使百姓越来越热爱大唐,越来越崇敬大唐,使百姓同朝廷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越来越融洽,越来越互信……等这一点儿一点儿的加起来,长久之后,大唐就能够跳出那个历史怪圈,真正的万世永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