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鸿升同幽姬二人在逸香居的雅座里面相对而坐,老实说,夏鸿升心里真的感觉十分可惜。只是,这一次谁都救不了她了,就算是夏鸿升有心放水,也已经再无机会,是她一步一步自己走到了这个份上。
“你不该来鸾州城,也不该终日买醉而令幽飒去刺杀于我,只为让你振作。更不该,诱骗走了林二狗一家人,让我不得不亲自前来。”夏鸿升对幽姬说道:“你甚至不该出现,而是知道我来,放了林二狗一家人,然后遁走,去往他出。这些原本还能有一线生机的路你都没有走,现如今,却是在没有半分机会了。”
“幽飒这回也是凶多吉少了,妾身失去了一切,已经万念俱灰。”幽姬摇了摇头:“妾身与公子,棋逢对手,惺惺相惜,怎奈立场不同,终究是有缘无分。公子屡次放过妾身,妾身又何尝不是屡屡放过公子?妾身屡为公子所败,心中不免好奇,一个区区十四岁的少年郎君,究竟是经历了如何故事,才会有如此心智。妾身与公子相交,总是会忘记了公子的年岁,便如此刻,也觉得面前所坐,非是少年郎君,而是睿智长者。若是不来鸾州,又岂能知道公子一梦千年呢?若是不将林二狗一家藏起,今日又如何能够与公子同坐一席,彼此交心?”
“一梦千年……是刘师告诉你的吧?”夏鸿升摇头笑笑:“只是我蒙骗他的敷衍之语,莫要当真。”
“妾身倒觉得,世事浮沉,大梦一场,是真人入了梦,还是梦里人成了真,庄生梦蝶,孰我孰蝶?”幽姬笑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夏鸿升摇了摇头:“玄之又玄的东西说那么多干嘛,林二狗一家人在哪里?”
幽姬又笑了起来:“公子真是个妙人……林二狗一家被妾身藏在山中,这顿饭了,妾身就带公子去找他们。而后此去长安。怕是日后与公子天人两隔,若欲再见,只得化身梦里了。却正教妾身也入公子的梦中看过千年。妾身再敬公子一杯。”
夏鸿升和幽姬二人,真如知交故友一般,在逸香居中品诗论酒。从二人的身世浮沉,说到书院墙壁上夏鸿升的诗作,又从书院墙壁上的诗作,说到天下百姓的疾苦。天南地北,无话不说。
终于,午后已过,幽姬盯着夏鸿升看了许久,说道:“今日同公子高谈阔论,心愿已了。走吧!”
夏鸿升默然看看她,叹了口气。摇摇头站起了身来。
二人下去逸香居,掌柜恭敬的送行,夏鸿升却也并无兴致,摆摆手打法了他。
有间谍过来,将幽姬围在了中间。
“妾身这就带公子去找林二狗一家。”幽姬对夏鸿升说道。
夏鸿升点了点头。
将幽姬压上马车,夏鸿升同那些间谍翻身上马,将马车围在中间,朝城门外走去,
夏鸿升骑马走在马车后面,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手将齐勇招呼了过来。
“悄悄通知咱们的人都多加小心一些。”夏鸿升对齐勇说道。
齐勇眼中一凝:“公子觉得有诈?!”
“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她不像是会束手就擒的人。”夏鸿升皱了皱眉头,说道:“总之,让大伙都戒备着,小心驶得万年船。”
“是!”齐勇点了点头。然后去通知其他人去了。
一行人离开鸾州城,渐渐步入了山林之间。沿着山中的下路走了一段路程,马匹就上不去了,众人只能步行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