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青山,透过空气里仍旧残存的水汽看过去,显得清新而纯粹,近处的树叶也是青翠欲滴,时不时随着风过抖动一下。
茅檐上尚有几滴水珠坠下,落入青石上的水洼,一丝凉风荡起,夏季里的焦躁似乎才略微一舒,让人的头脑蓦地一阵清明。
一场骤雨方才停罢。
长安城中的人们开始走上了街头。热天里天明的早,于是人们也出门的早。几天前的那场大火还未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褪去,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仍旧时不时的,从不同人的嘴里被提起。
可是日子还得继续,所以无论长安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们该如何做了,就仍旧如何做。
两市摆不成了,朝廷又暂时开放了几条街道,允许把货物摆在街道两边,长安城里的生意,就又活过来了。
出了门的长安城百姓走上了街头,这才发现,街道上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
到处张贴了一张张的大纸,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张。人们渐渐围聚过去,都想要知道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的究竟是什么。
“咦?!”突然有一个人大吃一惊,满脸的惊慌。
“这位先生,这上面写的甚子,可否说来让俺们也听听?”见那人惊疑的看着墙上贴着的大纸,其他人就更加好奇了,于是便有人问到。
“这……”那中年人看看众人,又看看大纸,顿时立刻上前用身子挡住了那张大纸:“不能看!不能看!这个不能看!这是要……这是……”
见他有如此反应,众人就更加好奇了,七嘴八舌撺唆着,让他将那上面的内容说与众人知道。
可那人态度坚决,死不松口,还想要转身将那纸张撕下来,不过却被人给拽住了。
“大家伙既然想要知道,先生又何必瞒着呢?”拽住了他的那人身形魁梧。连带笑容,似乎只是轻轻提着,可那中年人却无论如何挣扎不脱手臂了。
“不能看!不能听!”中年人见自己挣扎不脱,于是解释道:“这是乱……大家赶快散去吧!再留在这里恐怕要被抓了!”
“先生既然不愿意。那某来说与大家听听。”那魁梧的人笑了笑,松开了中年人的手,将他推开到了一边,然后转身朝着围聚着的百姓们说道:“这上面写的是,有一伙人准备谋逆。前几日里长安城的那场大火,就是他们放的。这上面还说,要让皇帝退位,否则他们就要再次火烧长安城。这些纸张就是那些人贴出来警告皇帝的。”
哄的一声,周围围聚的人就都惊呆了,立刻纷纷后退,面色惶恐。
“你!……”中年人惊恐的盯着那个魁梧的壮汉,抬起手臂哆哆嗦嗦的指着他:“你是乱党!你要谋逆!大家快来抓乱……”
中年书生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股股鲜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身上留了下来,在地上留了一滩。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们惊慌失措,忘记了反应了。
一把匕首从中年书生的肚子里拔了出来,鲜红色的液体立刻喷溅出来,溅了那个魁梧男子一脸。
男子缓缓转过头来,朝着周围的百姓嘿嘿笑了起来,将匕首凑到了嘴边,伸出舌头往刀刃上面一舔,一嘴的猩红。
“啊!”尖叫声起。
“杀人了!”
“乱党杀人了!”
百姓们惊慌失措,顿时作鸟兽散,顷刻间逃跑的再没有一人。
魁梧的男子收回了匕首。弯下腰来,将中年书生的尸体拖入了旁边的巷道之中。早有一辆马车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忽而,就见原本那倒在了血泊之中的中年书生一骨碌从地上又爬了起来,甩了甩手。很是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说道:“又是一身腥臊,真是恶心。”
说着,两个人都匆匆钻入了马车之中,三下五除二的脱下了染红的衣服,眨眼间就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来。
“快走。小心着些,万万不可大意!”那个魁梧的男子收拾起来了血衣,对中年书生说道。
马车立刻使动,从另外一边匆匆离开了那里。
这样的情形不止一处,虽然,很快金吾卫的人就来了,将墙壁上的那些纸张全部都撕除了干干净净,可流言却已经都传开了。
很快,长安城就传遍了。
说是有一波乱党,不但承认了前几天长安城中烧毁了东西二市的那场大火是他们放的,而且还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长安城里面张贴了字来了,威胁让皇帝退位,否则就还要继续火烧长安,还当街杀了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