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就是不能,没有因由。北翼境内的一草一木,朕都有权力决定它们的去向!”容墨忽然眯起眼睛,一改方才的沉寂,浅笑慵然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这样的笑意让沐颜歌浑身一个激灵,陡生一种怪异之感,这样的异魅不羁,隐隐有些熟悉……强压住有些散乱的心神,她冷冷一笑,“本城主只是来陛下你的地盘取回自己的东西,打声招呼那是出于礼貌客套之举,人既然都站到了这里,就绝不会空手而回!”
容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眉眼,并未言语,一双眸子深邃无垠到无边无际。
沐颜歌也不避不闪地看着眼前之人,眸光冷然而坚定。
半响,容墨玉颜闪过一抹落寞,声音微带沙哑地道:“这东西关系到朕……妻子的性命,所以,你不能取走!”
沐颜歌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隔着纷飞的衣袂青丝看着他,声音沉静,微带凉意,“我只拯救我的族人,而你的女人,与我毫不相干!”
“好一个毫不相干!” 容墨忽然笑了,声音蓦然冷寂,“沐城主有自己不管不顾的东西,那朕也有自己执著的东西,所以,今日注定有人失望!”
那人的容颜微微拢上一层清霜,眸中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沐颜歌像是视而不见,淡淡吐出一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容墨面色微微一变,袍袖一挥,一阵疾风挡住了沐颜歌袭来的掌风。
沐颜歌手腕翻转,掌心幻化出无数团紫焰幽莲,齐齐朝容墨扑涌上去。
容墨眉间一凝,倾注内力挥洒而去,瞬时将莲团冲散开来。两股强力相碰,马上两人齐齐受到冲击,各自退了数步之远。
两边的人马也齐齐涌了上来,一边是刀戟齐整的兵士,一边是身怀绝技的神族女侍,虽然人数上是众寡不均,可真正动起手来,结果却是难定!
容墨目光温凉地看着她,声音沉暗,“朕不想和你……这女人动手!”
沐颜歌面色淡淡地看着他,忽而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本城主还当有什么三头六臂呢!北翼皇帝也不过如此……”
“禀皇上,无底湖被人暗中动了手脚,湖水浑浊不堪,下潜寻镜的视野范围不足一米,我们的人在水底无法再继续……”一浑身湿透的兵士神情惶惶地上前禀道,模样略显狼狈。
容墨温润雅致的玉颜上透着一丝青白,眉黛暗沉,眸底的漩涡似乎想将某道丽影生生地吸进去般。
“纵然朕抢不到天棱镜,但也绝不容许拿到之人离开这片土地!” 容墨沉默半响,吐出一句话,对着那名浑身湿漉漉的兵士看了一眼,眸光昏暗,须臾沉声吩咐:“回撤!”
“北翼陛下,容我多问一句,本族这件宝物对令国的皇后当真如此重要,这其间的缘由能坦言相告么?” 沐颜歌神色淡淡,但语气却是明显缓了几分。
这位北翼新皇不但人长得俊美无俦,对自个的妻子亦是格外珍重,这让她倒有些意动。
容墨瞧着眼前女子随性自如下的坦然,慢慢地他的瞳眸起了微微的涟漪,一丝暖色融于瞳底,不由得微微的苦笑道:“她生朕的气了,不理朕了,最后,干脆将朕忘了……”
“抱歉,皇帝陛下,本族的神镜没有让人恢复记忆的功效,所以本城主不能将它让予你作为博佳人一笑的工具!”沐颜歌打断容墨尚未说完的话,神情几分肃敛。
人人都说帝王薄情,眼前这家伙倒有几分痴心。只是这世间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没准还真是他负了那女子的心……
“若不是伤得彻底,谁愿意选择遗忘……”沐颜歌忽而幽幽地叹道,待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了。
呵呵,别人的故事,自己反倒入戏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家伙有三宫六院,美人无数,她干嘛要去替他瞎操这份闲心?
这似怨似嗔的轻叹,惹得容墨的身子一震,如遭了雷击一般,完全地石化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快跳出了胸腔,他几乎承受不住的身子发软。
“皇上,你怎么了?”夜行紧张地开口,有些恼怒地睨了一眼那马背上的紫衫女子。
谁都知道她就是从前沐侧妃,如今北翼的皇后,可皇上不开口,他们自然无人敢挑明。可如此形同陌路的相处方式,让他心里暗自为皇上感到憋屈。这女人不是失忆了,而是根本就没心了。
容墨的脸是剔透的莹白,一双眸子却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沐颜歌却是不想同此人再纠缠下去,开口对随行之人道了声“我们走吧!”
就在她将要淡出那人的视线之时,身后忽然响起一气急败坏的轻呵声:“抛夫弃女的女人,你给朕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