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庞德却在纵马扬刀,豪迈率兵冲击当中。他提刀一马当先冲过粮车,开辟起冲锋的道路,扑入了敌营。乱纷纷的敌军,在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突入的铁骑摧枯拉朽一般劈开。
一员敌将跳出来,没有如其他蠢将一般呵斥兵卒,反而仗着一身武力,直接冲庞德冲杀过来。他知道,只要斩杀了这次前来袭营的大将,登高一呼,整个局势便可逆转。
可惜,他选错了对象,庞德见来人气势汹汹,当即也是奋起威风,举刀便劈,那将横矛来架。庞德只觉一阵狂风扫过脸庞,右臂隐隐作痛,手中的大刀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有如电击一般,差点让庞德跌下马来。然而,凭借着马镫的借力,庞德瞬间卸掉敌人的冲力,战马继续向前冲,手中刀凭着感觉顺枪杆划过去,似乎砍上了什么东西,但一定不会是人头,因为他听到那将负伤后的怒喝声。
庞德并不停留,继续向前突进。他很为那员将感到可惜,若当真在两军阵前单挑,或许庞德不见得能胜他。但是今夜,那将死定了——没有人可以仅凭个体之力,阻住马家军连绵不断的冲锋。他的结局,只能是被汹涌而来的潮水淹没,被无情的铁蹄踏成齑粉。
庞德也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杀了谁,反正袁绍手下的名将比比皆是,军功随时可再捞。此刻他的心中和眼光,只有复仇愤怒和泄愤的激昂:他要以这一仗,一雪偃师大战时的耻辱。
在逃入上党郡晋阳县之后,庞德很快联络到了李梓豪。稍事补充休整之后,李梓豪翌日便拿来一封情报,使得庞德喜出望外:晋阳城中悄然运送出一批粮草,而且,还是以前一后运送了两次!
庞德第一时间就判断出第一批是迷惑之计,而第二批才是真正的粮草辎重。在苦苦隐忍了三日之后,庞德终于寻到这支运粮队的松懈之机,一举展开了偷营大计。
向前,向前,再向前。庞德如一头率领着一群复仇之狼的头狼,展露着狰狞的牙齿,一击即弃,始终以完全突破敌营为最终目的。若是同天宇上俯瞰,庞德手下的滚滚铁流,正如水般行进着。遇到小股的抵抗,随即电光火石般淹没吞噬。而若是前方有障碍之时,便巧妙地躲避开去,继续行进。
在庞德的身后,马家铁骑们没有去抢夺战利品,也没有纠缠于个别的厮杀,他们随在主将身后,大声呼喝着:“杀!杀!杀!“山呼海啸的声音一路向前,无可阻挡,将一切阻在前面的东西踏碎。
庞德又一次全身是血,他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眼前突然一空,已经冲出了敌军大营。敌军的残军正慌慌张张向南逃走,哭声喊声响成一片。庞德见状冷笑一声,对身后的副将喊道:“郝昭!你带三千兵马在后追赶,不得令敌军休息。我军焚烧掉这批粮草,便跟上来。”
“遵…….”郝昭尚未回答完毕,脸色剧变:“将军,前方有大股骑兵掩杀过来!”
庞德大惊失色,可仔细眺望了远方一会儿之后,发现那支大军竟然将袁军残部一一吞噬。而且,微明的天色当中,火红色的‘马’字大旗,那般耀目显眼,那么亲切激动!
“是主公,居然是主公亲至!”庞德猛然扬刀大吼起来,两眼不知何时就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随后,七千余马家铁骑,山呼海啸,将整个昏暗的夜幕都彻底震散。初升的旭日为一切景物都覆上了一层红光,天空和地面仿佛都在熊熊燃烧。就在那火一样天空上,唯有马字大旗骄傲飘荡着,仿佛一盏驱逐黑暗的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