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注定是动荡的一年。
自马超威逼长安,威杀郑泰后,天下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年便要进入蛰伏待发的时期。可是,平时声名不显、根本进入不了任何人视线的陕县,却又将天下的心挑动了起来。
“朱儁那里,可有消息”刘协端坐在寝宫当中,脸色已经说不出是平静还是隐忍。
王允裹了裹身上的厚裘衣,拿出一封信恭敬递到刘协手上说道:“朱将军已有回信,说是时刻心念汉室,随时听候陛下差遣。”
对于朱儁这位大汉铁杆儿忠臣,刘协也感到有一丝懊恼:朱儁虽然虽然年老,但历久弥坚,足以扛起汉室复兴的柱梁。当初,诛董之后,自己就该宣旨将朱儁调入长安的。可事到如今,只能再让朱儁再担一份劳苦了。
刘协将朱儁的回信看完,心中也很是感动。朱儁信中,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汉室的痛惜和希冀。再想想远在扶风的皇甫嵩,那位迟暮仍思国的老人,刘协心中竟升起了一丝愧疚:自己为这两位老人都做了什么,值得这二人如此殚精竭虑为汉室分忧更难得的是,在汉室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不顾年老体衰,仍旧站在自己身前,用似乎永远压不垮的脊梁抗住那些风浪。
可惜,现在看来,汉室确实也如这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了。而朱儁的信中,除了尽忠国事之意外,隐隐也透露出他现在处境很艰难的意思。而刘协也知道,冬季对于部曲最为难熬,尤其是像朱儁这样丝毫得不到供给的部曲来说,更不啻于一场噩梦。
“希望朱将军,能为汉室尽最后一份力吧.......”刘协喃喃小声说道,现在的他,不敢奢求自己能保住长安。但他可以肯定,只要长安这次没有沦落,那自己绝对便又逢来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皇甫嵩之事,刘协心知肚明,可从马超手中赎回来,再加上朱儁上朝,两员老将把持住兵权,那自己不需要马超,也可一言九鼎,稳步开创汉室新兴的基业。
“陛下,微臣以为,还是召温侯回朝罢。马家此次蠢蠢欲动,老夫委实心神不宁.......”王允看着刘协那小孩一幅伤感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也感性起来,说起话来,也是这般软弱。
“心神不宁”刘协笑了,随即继续说道:“朕看司徒大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吧”
王允没有反驳刘协的挖苦,只是淡淡又说了一句:“陛下,马超,不得不防......”
刘协闻言,脸色瞬间黯淡下来,思忖片刻后,开口道:“着温侯即日回朝镇守,留两万兵马于陕县抢占险要,凭地据守!”
王允看刘协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又踟蹰说道:“陛下,大策已定,以长安为后方。可调徐荣、李蒙两军,前去陕县增援.......”
“放肆!”刘协勃然大怒,直接向王允咆哮道:“王司徒,你莫非要得寸进尺否!为何不调长安郡兵和京兆、冯翊两郡郡兵前去陕县增援”
“陛下,国事为重,不可意气用事.......”王允一幅宠辱不惊的样子,得知马超秦关出兵的消息之后,他便知道,刘协和马家的协议作废了。所以,士族又渐渐在朝堂上占了上风。更何况,现在是朝廷正倚赖并州吕布的时候.......
“此事暂且搁置,目前战事未启,增援陕县未免有些过早。待看军情发展,再于朝廷定论!”刘协气愤王允这种阴柔进逼的德行和语调,袖袍一挥,断然下了定论。
王允闻言,看了一眼刘协之后,躬身说道:“既如此,老臣告退.......”
“且慢,关东群雄那里.......可有消息”刘协突然开口,神色有种说不出的感叹。王允知晓,这是刘协和自己心底最后的期盼,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