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经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吕布头戴金冠,一身兽蟒吞身云灿甲,配上他那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的气质,当真不愧汉末世之虓虎的美誉。唯独可惜的,是他的眉锋与鼻梁之处,隐隐总有一股桀骜与狠戾的气息流露,再加上他那如金属般颤音,总使得人有仰慕七分又畏惧三分的矛盾感。
马超在马上施了一礼后,和煦般笑了笑:这吕布与自己已经有了不少的羁绊,至少,如今‘贤侄’这个称呼,叫得是越来越顺口了。
“叔父勿忧,多则半月,少则数日,侄儿便会直入长安,以解侄儿对叔父的云渺之思。”
“如此甚好,那叔父便在长安备好酒宴,静待侄儿的大驾光临!”吕布此刻露出了极少的笑容,言语之间的真挚,绝无其他所图。
马超脸色黯了黯,走上前去,悄声向吕布说道:“叔父,届时侄儿到长安,叔父还是与侄儿为敌才好......”
“贤侄何处此言!”吕布大惊,不解马超为何会突然如此变卦。
“叔父,你在长安之中,进遭董卓压抑,退有小人排挤。就连想与世无争,都会有人主动攻讦拉拢......若是叔父明面上与侄儿关系密切,恐侄儿至长安不消几日,便会死得不明不白!”
“贤侄,此中究竟何意叔父愚钝,还望贤侄指点。”通过这几日的交流,马超的聪慧深沉给吕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在义气忠秋方面,马超又刻意表现出欲拨青天、肃清寰宇的慷慨,极对吕布的胃口。由此,吕布对马超,可以说是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叔父,侄儿此次入长安,只为父亲惨死一事。叔父虽然在京,但恕侄儿直言,父亲惨死一事,其中内幕非是叔父此等人所能知也......”
“可是怕叔父因此而惹上是非贤侄毋须多言,愚叔在长安也有一些线报......”
“非也!”马超有些忍不住白了吕布一眼:这人说聪明也挺聪明,咋政治眼光就那么挫呢
“此番入京,某之来历,恐长安那些有心之人,心下俱知。然某入长安,则是代表整个雍州,董卓明面上要拉拢宠信、以恐雍州动乱。但暗地里,却又要防备某在长安与那些忠汉士人混到一块儿......”马超如此说着,也不知道吕布理解不理解,便继续说道:“叔父与董卓关系微妙,若是某等关系密切,董卓心中岂能不惧所以,某等之间,不但不能过于亲密,反而为仇却是更安全一些......”
“唔......”吕布轻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某些方面的不解,似乎有种豁然开朗的意思。可仔细想想,却又难以领会。这对追求极致的吕布来说,无异于一种煎熬,不禁急声问道:“此间战事,某等兵下几乎无损,而贤侄那方也......”
“叔父莫要忘了,中郎将胡轸被某所杀”马超阴险一笑,唬得吕布有些懵愣。
“那胡轸与某有宿怨......再说,吕某虽不是什么名将巨擘,但也不会让侄儿揽下这桩祸事......”
“叔父!”马超有些急了,他今天才算发现,人与人之间,是绝对不同的!自己跟贾诩、跟法正这两只狐狸待得久了,便习惯那种说一半藏一半的风格,可这种风格对吕布这种心思豁达的武将来说,那就是哑谜啊!
“某是大汉镇西将军,手下精兵数万,且一年多破入雍州、更北击铁羌盟,早已实力雄厚,声震长安矣。所以,杀一个中郎将对董卓来说,他既会恨着,但更要忍着!”无奈之下,马超只得将这些政治博弈的弯弯绕绕捋直了,一点点解释给吕布听:“而叔父不同,叔父虽能力出众,实力非凡,但却是龙陷浅滩、虎落平阳,手中有权却全仗董卓鼻息,若是董卓断了叔父辎重给养,则如婴儿断乳,旬日则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