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司徒府,密室。
影影绰绰的烛光并没有将这个不大的密室照亮,而且在闪烁当中,带来一股悲凉诡异的气息。
身心疲惫的王允看着这刚建成的密室,不禁苦笑一声:“不曾想,大汉忠臣义士,竟然要用此等手段,来避过董贼的耳目,实在可悲可叹!”
“司徒不必忧心,大厦将倾,必有漏基;风云变色,俱是雷电。某等在此呕心沥血谋划,也是坚持这最后的黑暗。天果报应,就在不久矣。”议郎黄琬躬身说道,眼目当中,俱是一片坚忍。
“黄议郎言之有理,某等只为暗中筹划,还大汉一个朗朗青天,何必在意这些身外之事。”郑泰也上前出言,王允脸色也和缓一些,向诸位拱了拱手致歉。
“然,陛下年幼,董贼跋扈。正是吾等奋力力挽狂澜之机,有吾等倾力辅佐,说什么也不能断了大汉的命脉!”种辑也是位热血青年,对这密室简陋条件丝毫不以为意。思索片刻后说道:“只是那董卓骄横跋扈,目无朝廷。手下又有李儒为谋主,吕布等人为爪牙,司徒大人说马家可与董贼抗衡,可那能行得通吗即便行得通,马家真能抵得住董贼这滔天之焰”
“自古位卑不忘国,忠臣不畏死。那马家乃名臣之后,马家麒麟儿又威震塞外,且马家坐踞扶风郡,离长安仅有咸阳一县之隔。若是马家倾力来援,未必不能打消董贼气焰。”王允慷然说道,转念思考之后,又继续说道:“况且,某等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马家既然起,某等又岂能隔岸观火”
“这……”众人默然无语,不知王允有何打算。
“司徒大人,这马家与董贼同出西凉一脉,且来往密切。半年前,董贼还曾有意与马家联姻,虽然马家并没有答应,但却不见得两家已经势成水火。某等将希望寄于马家,未免有些天真可笑吧”黄琬不知王允计将安出,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疑虑。
而就在此时,忽然密室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人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轻笑道:“几位在这里吵吵嚷嚷,密谋牵董贼一个大头。这等好事,怎么不叫上我呢”
屋里的人无不大惊,这里是司徒府邸,附近明暗的高手少说十几个人,怎么这人就大喇喇地闯进来了种辑反应最快,一道寒光闪过,他已拔出了腰间的匕首,顶到了来人的咽喉。那人夷然不惧,只是说道:“种将军的快刀,虽然快如闪电,但却用错了地方。”
这时候黄琬与郑泰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一齐叫出来:“你是......公达”
种辑一愣:“荀攸荀公达”手中匕首不禁一松。荀攸一脸满不在乎,双手一拱:“正是在下。”
司徒王允把手中私符抛给荀攸,道:“公达你太冒失,也不通报就直闯进来。若不是种将军谨慎,你岂不要枉死”荀攸接过私符,随手系在腰间:“我便赌种将军出手有度,看来赌对了。”种辑盯着这胆大妄为之人人,一时无语,只得把匕首收起来,回归原位。
王允随后搀起荀攸的手,一一介绍给其他人。众人一一还礼,心里却有些惴惴。荀氏的家风,他们是知道的,荀家出来的人,自然也是信得过。只是这人看似已然三十有余,行事却如少年一般胆大,识人用计又爱走偏锋,让他居中主持,实在不大放心。士孙瑞自负是王允之下智谋第一人,看到荀攸,眉头不禁皱起来。
荀攸环顾四周后,面色一敛道:“几位公忠体国之心是有的,只是谋略有失计较。”众人见他突发诘难,都有些讶异。荀攸拿指头点了点桌面,正色道,“司徒大人与在下,早在半年前已定下计策,只是那马超......今日突然发难,实乃董宜自取之祸。”
士孙瑞冷哼一声:“董宜区区一女子她又如何能挑起马家与董家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