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真走进盛仲怀所居住的驿馆的时候,赫然发现盛仲怀正坐在桌子边上等着他,而桌上,七八个菜居然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盛长史知道我要来,还算准备了时间”向真直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看着面前已经倒满了酒的酒杯,端了起来,一仰脖子喝了一个干净。
盛仲怀微笑着道“想来大将军收拾局面差不多要到天亮时分,然后必然是要去先见福建观察使容宏容大帅,接下来,多半便是来我这里了,所以便先备下了酒菜,想不到还真是让我猜着了。”
“都说盛仲怀是一代人杰,果不其实。”向真点了点头。“朱友贞如果不是你,能不能入益州都难说,更不用说在短短的时间里,便把益州整理得焕然一新了。”
“向大将军过奖了”盛仲怀道“来,尝尝这益州菜。”
向真也不多说,拿起筷子便吃,边吃边道“忙了一整夜,人仰马翻的,又去容宏哪里斗智斗勇了一番,连口水都没有喝上,还真是饿极了。还是盛长史贴心,哈哈哈”
“就怕你吃不惯益州菜”盛仲怀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眼中倒是掩饰不住的欣赏之意。
“我家里就有会做益州菜的厨子”向真抬头看着盛仲怀道“盛长史,说句实话,你这益州菜,做得可不怎么地道。”
盛仲怀点了点头“味道是差了一点,不过做这道菜的人不一样,她叫代淑”
向真一怔,停下了筷子,道“大梁的前皇后娘娘到了广州城我是知道的,倒还想不到她居然能做饭菜。”
盛仲怀哈哈一笑,“出来吧,早就说过,你来了广州城,瞒不过向大将军的。”
后堂门轻响,代淑一身宫装,款款而出,欠身行了一礼。
向真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一拱,转身看着盛仲怀道“盛长史,如果你不说,我会一直当做不知道的。”
“如果是以前,我自然也会掩耳盗铃,不过现在既然向大将军掌握了大局,那还是坦承一些好一点,毕竟我们要从你的地头之上离开。”盛仲怀道“大将军请做,夫人,你也坐吧”
向真玩味地看着两人,半晌才道“你是担心我扣下朱夫人和他的孩子以此来胁迫你”
盛仲怀点了点头“有这方面的考虑。大将军想要做大事,必然想要捏合各方面的力量,盛某不敢妄自菲薄,有些担心向大将军以他们母子几人为筹码。”
向真大笑“盛长史,如果我真这么想,难道会因为你现在的坦承,就改变我的主意吗”
盛仲怀摇摇头“向大将军,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完全不必要这么做,因为我欣赏你,对你想要做的事情,绝对是全力以赴的支持。所谓英雄惺惺相惜,不外如是。”
向真却是苦笑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你我两人,都在李泽手下吃了大亏,一输再输,就快要输得连底裤都露出来了。谈不上什么英雄惺惺相惜,只不过是需要抱团取暖罢。盛长史这么说,我倒是放下了一大半心。看来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一定会很愉快了。”
“英雄几起几落不到头呢只要人还活着,还有些本钱,未尝没有翻本的时候”盛仲怀道“向大将军怎么有些心气儿不足呢”
“心气儿当然是有的,要不然,早早地把脖子洗干净了,等李泽来砍岂不是更便当,何必这么辛苦只是虽然有心气,却还是不免底气不足,惴惴不安罢了。”向真道“盛长史莫要告诉我,你信心十足可以战胜北唐,或者认为梁王仗着益州天险,便可以安然无恙,割剧一方。”
“南方联盟若败,益州焉能独存”盛仲怀道“唇亡齿寒。”
“正是这个道理”向真拍手道“梁王在益州,这一年多来,百姓逐渐安定,军队重新整编之后战力大增,正是向某最大的臂助。我还在想着怎么说服盛长史呢看来是不必多费唇舌了,只是盛长史,您能做梁王的主吗”
“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向大将军不必担忧。”盛仲怀道“现在我只是想问一句,向大帅可还安好”
向真眉头微微一皱,拿着筷子在面前的盘子里扒拉了几下,道“家父昨晚喝多了酒,又受风寒侵袭,竟是不小心中了风,已经危如累卵了。”
“理应如此”盛仲怀却是不以为意,要是向训还能理事说话,那才是让他惊讶,同时也会让他对与向真的合作,划上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