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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整体的防御计划,算得上是一个开放式的模式。钱彪的主力,只是扼守了两个点,一个是岳阳城,另一个就是云溪城,而这两座城,现在还被刘信达给从中割裂了。
虽然被割裂,但因为水路完全掌控在郑文昌手中,所以孤悬于外的云溪城,并不缺乏物资补给和人员的补充,这也是让刘信达最无可奈何的地方。
郑文昌的水师利用四通八达的水道,无孔不入,多则数十条船,少则几条船甚至一条船,在梁军防御的漏洞之中,随时上岸,展开一次又一次的袭击。
这些袭击造成的损失并不大,但却让梁军不胜其扰。就如同暗夜之中双目不能视物,却老是有一只两只蚊子在你耳边嗡嗡地叫个不停,绕着你不停地飞来飞去,你重重的一巴掌拍过去,基本上都会拍一个空。但如果你置之不理的话,他又会趁机饱饱的喝你一口鲜血。
不仅仅是郑文昌的水师,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盗匪。其中数只得到了钱彪的大力支持,在装备之上,不逊色于正规军队,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亦是神出鬼没,袭击运粮队,伏杀斥候,就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
梁军每天都在失血,今天少两个,明天又没几个,打了几个月,梁军的士气,却是一天比一天低了。
刘信达在束手无策之余,也只能咬着牙不去理会这些小规模的袭击,如果分兵去收拾这些人,只怕会迎来更大的损失。前期,他曾经因此而吃了大亏。整整一个营的兵力,去追击一支流匪队伍的时候,被郑文昌的水师抄了后路,上千装备精良的水匪在梁军的背后上了岸,与流匪前后夹击,猝不及防之下,梁军吃了大亏,只有不到一半人逃了回来,剩下的,全都成了对手的刀下鬼。
作为一名北方将领,在南方这种河道交错,地形极其复杂的战场之上,颇有一种水土不服的意思。
打到现在,刘信达也算是没有了脾气,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老将,他很清楚,在现在这样的局面之下,自己是真打不下去了。除非马上就有援军抵达,让他能够有足够的兵力分别对岳阳和云溪展开无差别的猛攻。
否则打云溪,岳阳来援,打岳阳,云溪来援,再加上一个郑文昌像一个搅屎棍一般不停地在中间捣乱,他根本就无法一心三用。
这三支军队之中,岳阳城内足足有两万守军,其中堪称精锐的不低于五千。云溪有八千,至少有两到三千精锐人马。而在湖上郑文昌就更让人讨厌了,他从来不与你正面较量,总是在你背后拿着小刀子乱捅。
这三支人马,任何一支都不能小视,因为他们都具备不俗的战斗力。
自己的兵马太少了。一万五千梁军,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完全施展不开,束手束脚。现在他只能等待田国凤的援军抵达。
虽然他心中并不情愿。
不过田国凤的部队却如同乌龟爬一般。
不是军粮供应不上了,就是遭到了对手的袭击骚扰,有时候一天最多行进十里左右。
不过刘信达也知道对方并没有说谎,现在军粮的确有些供应不及了,三殿下将大量的粮食送往了洛阳,长安。一来是因为那些地方的确差粮,二来,就是政治之上的原因了。原本的考量是大军可以就地筹粮,可谁能知道钱彪如此狠毒呢,在岳阳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便连田里马上就要成熟的庄稼,也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不能就地筹粮,全靠后方输送,这可就难了。
刘信达在惦记着田国凤,而此时的田国凤,却正在大发脾气。
因为他的后勤辎重营,被一队流匪给袭击了。夜半时分,一支流匪潜入到了后勤辎重营中,引燃了粮车,虽然抢救及时,但上万斤粮食,却被烧成了灰烬。
“混帐王八蛋整整一千人,啊,一千人啊,连个辎重营都守不住,你让兄弟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啊”大帐之中,大大小小的将领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看着田国凤正一脚一脚地猛踢一个脸上乌漆麻黑的校尉。
在自己的部队之中,田国凤作战凶猛,战战都是冲锋在前,在军中的威望无以复加,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暴君,一言不合,便是拳脚交加,痛殴手下。在他怒火暴发的时候,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去劝他。除了一个人之外。
陈富冷眼旁观了一会,眼见那名校尉抱着头蜷缩着被踢了打了好几个滚了,这才走过去,一把抱住了田国凤。
“好了好了,虽然损失了一些,但总算是保住了大部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虽然误了军机,但也罪不致死,就算是死罪,也应由军法处置,你把他踢死了,算怎么回事”
被陈富拖着,田国凤还伸出脚想要再踢上几下,连着几下踢空之后,终于是偃放息鼓,不再试图去攻击这个倒霉蛋了。
喘着粗气回到了大案之后,拍着桌子看着那个跪在前面的校尉,怒道“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是殿下亲兵的份儿上,老子现在就宰了你。你,给我滚,自己去殿下面前领罪。”
“田将军饶命,请给末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校尉仰着头大叫道。
在这里,不见得死,要是被田国凤撵回去了,只怕当真是要送命的。
“田将军,此人以前也算尽心尽力了,这一次虽然误了军机,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编入前锋营,让他去戴罪立功。”陈富在一边劝道。
田国凤哼了一声,看着那人道“看在陈将军份儿上,便宜你了,现在剥夺你的军职,去前锋营当一个百夫长吧,什么时候立了功,什么时候再回来。”
“多谢田将军。”那人连连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