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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勋没有等来刘宣,却等来了来自于大黄山获得胜利的朱友贞所部。近两万士卒大溃,庞勋只带了千余亲随一路狼狈向徐州城逃回去。
徐州城门紧闭,城头之上,灯火通明。
看到刘宣全身甲胄立于城头,庞勋心头不由大喜,必定是刘宣探得情况不妙,抢先退回到了徐州城中,虽然没有去救自己让人心中不快,但此时对于徐州城来说,刘宣齐整的数千兵马,却成了救命稻草。
代越会来救自己的,依靠着徐州城,坚守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跃马向前,仰望城头,大声喊道“刘宣,我是庞勋,速开城门。”
城头传来刘宣的大笑之声,挥手之间,吊桥没有放下,城门没有打开,倒是有一大蓬箭雨激射而下。
城下的武宁军都惊呆了。
庞勋在一霎那之间也惊呆了。
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了。
“刘宣,我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我”庞勋愤怒地吼叫着,竟是不顾生死,趋马向着城下靠近,唬得一众亲卫赶紧举着盾牌靠拢过来将他牢牢地遮挡住。
“庞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遑论是我们了”刘宣却也不避讳什么,直截了当地道“我们不想为庞帅陪葬,只能另择明主了。”
刘宣说得如此直白,庞勋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恨恨地看了一眼城头,打马便向远处奔去,城里已经进不去了,再不走,被朱友贞曹彬赶上来,只怕便要死在城下了。
“刘兄,何不乱箭将其射死在城下,这样岂不是再立一大功”周群不解地看着刘宣,道。
刘宣摇了摇头“正如庞勋所说,他待我,其实是不错的。我背叛他,已经不是一个东西了,但人总是要求活求个前途的,我不止一个人,而是一大家子啊。不亲手杀他,是我的底线。”
周群哈哈一笑“刘兄说得也是,反正庞勋这一次也逃不也一个死字,死在哪里,死在谁人手里,并不重要。”
朱友贞并没有连夜便赶到徐州城来,倒是让刘宣与周群白白地等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朱友贞才姗姗来迟,远远地看到朱友贞的大旗行来,徐州城门立时便大开,刘宣,周群带领着徐州城内文武官员,远远地迎了出来。
“罪将刘宣,见过三殿下”刘宣虽然穿着盔甲,但却连一柄刀也没有佩带,跪在朱友贞的马前,用力地叩了一个头。
朱友贞翻身下马,急步走到刘宣面前,一弯腰便将他扶了起来“刘将军有大功于我,何来罪过一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大梁的怀德中郎将了。徐州新定,这防务还需得刘将军多多操心啊”
刘宣一怔,他本以为朱友贞一到,肯定要派自己的人接管徐州城以策万全,这也是常理,他并没有什么抵触,但没有想到朱友贞一句话,居然还是让他负责整个徐州城的防务。
“末将一定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刘宣单膝跪地,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倒是真有些心折于朱友贞的气度了
朱友贞大笑着挽起了刘宣,从自己的腰间摘下了单刀,递到了刘宣的手中,“这柄刀,跟着我多年了,现在送给刘将军了。”
看着亲手替自己悬上单刀的刘宣,咽了一口唾沫,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以后真得会把命卖给眼前的这位三殿下。
防务虽然由刘宣负责,但曹彬统带的数千宣武军,仍然是跟着朱友贞入了城。
此刻江淇驻扎在大黄山,周振直接开拔去了奎山。
一天之后,田国凤与陈富率军归来,田国凤手中提着的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让在城头之上迎接二人归来的刘宣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那是庞勋的人头。
这位逃走的武宁节帅,还是没有逃脱朱友贞的追杀,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刘宣总觉得是一直在瞪着自己。
曾经的庞勋豪华之极的节帅府,现在换了主人。朱友贞站在节堂之上,看着那张武宁全境的地图,感慨地看着曹彬与田国凤,陈富等人道“辛苦了半年有余,总算是有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了。”
田国凤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这就像以前我当流匪的时候,朝不保夕啊,被官兵赶得到处跑,直到后来在泰山之上站稳了脚跟儿,才觉得心下踏实了。殿下,您现在也该踏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