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倭国重新恢复南北朝对立这样战乱只会让更多的武士流窜海外,海上各方的生意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似乎得不偿失啊”李芳远一怔,疑惑问道。
朱植摇头道“不你理解错了,本王的意思是,一个天皇,两个幕府互相制衡,你觉得如何足利义满不是室町幕府的太政大臣吗,那我们就再扶持大内义弘重建镰仓幕府,让他争取一个太法大臣的头衔,好好地整顿一下那些无法无天的武士阶层。更何况,足利早就眼红大内氏与贵国的贸易,如今石见国又出了银矿,足利迟早会对大内氏动手,这与你我三方来说,都不算矛盾,对吧”
“这确实如此,大明与朝鲜两个强有力的支持者,大内氏的确很需要。殿下既然这么说,难道是让下国小臣居中操持,大明朝庭不出面干涉吗”李芳远当然明白,朱植毕竟是藩王,虽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很难左右大明朝庭与外蕃相关的决策,所以只能是在背后发力。
“不错靖安君你是越来越有上位者应有的智慧了”朱植意味深长地笑着夸赞了一句,这话听着很平淡,但其实也算是暗示你想争取世子之位,有本王的支持那完全没问题,前提是你要听本王的话,所以朱植接着就问道“本王听说,有些元末义军残部或遗孤居于贵国境内,不知可有此事”
“这确实有,不知殿下指的是哪一方势力”之前还在说耽罗岛与倭国之事,这一下就跳到元末义军残部,话题跳跃太快,让李芳远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了。
林德海此人,如非必要,朱植并不打算将开辟海上通道的事寄托在此人之手,顶多就是一伙富得流油的海寇而已,只要自己的水师建立起来,找到其巢穴同样可一鼓而除之,所以林德海的筹码在朱植看来并不算什么,此人也不可留。
想起这些,朱植便反问道“那你们有收容哪几方势力除了我朝迁移安置于贵国的,其他几方都算是非法战犯,这一点靖安君不可含糊才是”
“呵呵殿下言重了吧”李芳远面色讪讪,沉吟片刻道“前汉王陈氏、周王张氏,这两家对殿下应该没什么用处,也不会有什么隐患,那么依小臣猜测,或是方国珍余部吧”
朱植闻言笑道“这么说,方国珍残部果真藏匿在贵国境内喽不知有哪些部属实力几何以本王与靖安君的合作相比,那些人也就是在海上乔装成倭寇打家劫舍,希望靖安君坦言,可不要因小而失大啊”
“殿下误会了,下国绝没有窝藏怂恿方氏残部为害大明之意,这是前高丽王氏所为,我李氏开国后,因国情需要,与他们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仅此而已。当年兰秀山之战后,方氏残部由舟山岛遁入海上,方氏部将王元帅之幼子王保六正居住在汉城,但他没什么追随者了,不足为道。而与下国一些大族有往来的是另一名陈元帅亲随陈魁七,此人在东南沿海有些势力,但小臣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李芳远知道瞒不过去,只得如实回道。
“陈魁七这个人我倒知道一些,确实是方氏残部,如今的东海大寇”戚斌陪坐在旁,这时忽然接口,将陈魁七的来历与在东南沿海的一些作为说了一遍。
洪武初年,方国珍大败请降大明后首鼠两端,为留条后路又在浙江沿海岛屿布置了一些兵力,暗中与高丽往来并大量走私香料,后被大明派兵剿灭,近海岛屿军民都被迁入内地,但仍有不少残部逃到了海上,与倭国及高丽遗贵互通款曲。而李成桂取代高丽后,因为海贸的利益,也对此持默认态度。
谈话的内容有点杂,双方都需要消化一下,朱植便从帐内退了出来,与高文泰、戚斌、宋星潮、侯二几人在营地内散步,边走边聊,阳春三月的太阳晒在身上正暖和舒适,但河边吹来的风却还带着寒意。
经过这番旁敲侧击,朱植很快猜出,林德海一行四人混进庄河卫绝不是躲避风头,很可能是想转道去朝鲜与王保六联络,而他所说的海商必然就是陈魁七。既然这个海盗如此富有,又恰好挡了海路,那朱植是万万不能放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