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蓝玉案后,都指挥使蒋瓛已被赐死,锦衣卫也差点被裁撤,但因战事多发,各地发生了多起叛乱,又要掌控海外番国动向,锦衣卫仍有极大的正面作用,这使之得以保留,但老朱也没再任命新的都使,仅以北镇抚司同知二人分治卫事。
随后,那座驾上大黄船头,一大群文官和内侍宦官与几名二品绯袍武将互相拱手道别下船,缓步上前与燕王府迎候使者一番寒喧见礼。
此次朝中来使以正四品太仆寺少卿严以智、从四品司礼监右少监钟继恩为首,其次还有兵部及后军都督府和左军都督府的军吏、工部、户部诸官员随行,主要以宣旨、核对军功、清点战利品,并处理朵颜三卫善后诸事。
码头当然不方便于接待谈话,燕王府葛诚、卢振等人很快将一干来使迎进通州城北潞河驿客馆,随后才好一路相陪着去北平府城燕王府,这也是王府在旨意下达宣读前进行的一些摸底试探。
馆舍正堂上,四十余岁的严以智和钟继恩有旨意在身,坐于上首只是低头品茶,并不主动开口。相陪在侧的葛诚便小心冀冀地问道“朝中派严少卿来,莫非是要在北平设立太仆寺分司茶马贸易诸事这次军功的赏赐想必也批下来了吧”
“诸将士军功自然会有兵部批文,太仆寺嘛不关燕王府的事,你家王爷大可放心,反正他在北平也待不了多久。”严以智意味深长地一笑,不置可否地回道。
既然太仆寺不设北平分司,那就是清点接收牛羊战利品了。葛诚闻言一怔,凝惑道“此前燕王殿下已多次上书,请回朝奏事却未获准,而严少卿又言燕王殿下在北平待不了多久,却不知是何意”
严以智却又不开口了,这是陪坐末席的一千镇抚司千户却哧笑一声,接口道“你们燕王府不是一向消息灵通得很吗连北平分司的费千户都要顶不住你们的黄金美人利诱了,如今这点事都不知情啦那李某就先知会你们一声,撒马儿罕的跛子帖木儿一再扣押大明使者,到时就得看燕王殿下的喽”
“这难道要让燕王为使去讨要不不是率兵征讨吗可西北也太远了啊”葛诚不由一呆,西北目前是魏国公徐辉祖在练兵备边,并为秦王和平羌将军宁正征讨文州叛军高福兴后勤粮草,若再调燕王去,那西北可能要又换将了。
那镇抚司李千户脸色一肃道“不错那么泰宁卫的事也该有个说道了,那张玉竟敢冲撞威逼宁王,杖八十嫡戍肃州卫充军军功自有兵部核计,战利品归太仆寺,赏赐嘛嘿嘿燕王府自己掏吧,反正辽王府那两万多头牛羊,燕王也不认,他还有满套儿黄金享用不尽,又不差钱”
葛诚顿时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些事他虽然没参与,主要是姚广孝与袁拱、金忠那帮人谋划的,可其中隐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而此前燕王与宋晟出征,那可是七八万将士的功赏,燕王府怎么支给得起,说不得到时只能让北平府帮着想办法了。
葛诚想了想,又小心冀冀地套话道“若燕王西征,北平以世子坐镇,也能稳得住的”
这时上首钟继恩接口笑道“呵呵皇爷听说燕王妃病了,特命奴等前来慰问,到时也好与世子一起带去京城将养,北平边防有周王代为坐镇,大宁和宣府还有宁王和谷王呢,燕王完全可以放心了。要知道泰宁卫塔宾帖木儿全族惨遭诛杀,皇爷可是怒斥强踩诸王出头,独领九边风骚,他想干什么俺们做奴婢的也很是好奇呢,你们又不想说,那就不必再多说了。”
葛诚与卢振对视一眼,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只得悻悻告退出客馆,立即派随从将打听到的消息送回燕王府。另外码头的大黄船上还有杨文、顾成、何福等武将似乎是要去辽东上任,葛诚与卢振自感地位太低,却不便去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