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木答忽却一脸严肃道“放心吧阿喇吉,辽王殿下的严惩是肯定有的,可也不一定就判处死罪,我只是在做这方面的准备而已,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走吧立即走”
“大族长是我做错了,连累了你与族中巴图鲁们,要不你杀了我去向辽王殿下请罪,这样也能少赔付一些牛羊”阿喇吉双目发红,声音哽咽着请求,但眼神却有些直勾勾地盯着杨木答忽,带着些许探询的意味。
杨木答忽一怔,有些楞神地看了阿喇吉一眼,随之勃然怒吼道“你傻了吗既然你视我为兄长,那就听我的话,我绝不能做这样的事,我做族长这么多年,对族中兄弟们一向庇护,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好吧我相信你请受小弟一拜”阿喇吉满脸愧疚自责地一笑,翻身下马重重地向杨木答忽嗑了个响头,随之一跃上马而去。
不多时,阿喇吉回到后军点齐本族剩下的一千五六百骑几乎过半带伤的士兵,收拾了一些行装营帐和干粮,以驮马队载着匆匆离开大军,向东北方向的落雁泊而去。不料才前行了五六里,路过一处低洼的长长谷地时,一彪人马拦住了去路,随之两边的缓坡和后面也都有马队出现,正是兀狄哈另几个部族的人马。
“杨木答忽我就知道你会出卖我的,兀的托部要在我手中亡族了吗”阿喇吉面色惨然一笑,眼望着四面渐渐逼近的伏兵,再扫视一眼左右跟随的族中人马,平时这些士兵们悍不畏死,忠贞不二,但此时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显然,他们并不想随自己陪葬。
“儿郎们记住你们是兀的托人”阿喇吉愤力狂吼了一声,一跃下马拔出弯刀,自行架在脖颈上环视四周,随之缓缓闭上眼睛奋力一刀划过,鲜血喷洒中,他的身体慢慢无力地软倒了下去。
片刻后,远处马队中一骑缓缓逼近,马上之人大声喝道“大族长有令阿喇吉勾引外敌叛乱,以致连累部族,死有余辜自今天起,兀的托部一万五千人丁并入其余五部,你们不得擅自逃离,先放下武器,接受大族长分配。”
此时,西南战场上伤兵哀嚎遍野,一队队火尔哈士兵们在地上搜寻翻找,遇上伤势极重的随手补刀,轻伤的则带走,外围地带成群的无人战马则有呼伦四部士兵们收拢,将之拉回大营去。
半天激战,半天打扫战场,这些事都由周兴与西阳哈协调处理,一些兀狄哈六部遗弃的战利品基本都归了火尔哈士兵们,朵颜卫三千精骑的装备与战马则归呼伦四部,都是一些蒙古式的旧兵甲,并没什么好东西。
朱植只简单交待一声,对此莫不关心,一直到下午申时,杨森答忽才带着六部头人一起前来请罪,并献上了自己的一条左臂,以及阿喇吉的人头。
据西阳哈解释,女真人有断臂或断脚赎罪的规距,朱植本来不打算放过杨木答忽,但考虑到兀狄哈六部与呼伦四部各自为政不一样,他们自己每十年轮选一次大族长,杨木答忽虽然不是很可靠,但至少对大明有一定了解,又参加过朱植主持的秋捺钵大会,比被新换一个大族长要好一点,既然杨木答忽妥协,朱植也就接受了他们的请罪。
这次大战,兀狄哈六部战殒丁壮近四千,虽没伤筋动骨,但很长一段时间也恢复不了元气,还要赔偿火尔哈、呼伦四部的损失和征战费用,以五万头牛羊、一万名男女奴隶充抵,以五年为限缴清,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这些也是周兴与西阳哈、叶赫古弗隆、纳喇法罕四人一起出面谈妥的,朱植可不想再引出乱子,将此战前后经过写好奏章,到时带回交给祁大有,而来年征讨北山女真的后勤物资还是要靠这些部族承担,顶多事后朝中会补贴一点,但这其间,女真各部族的日子可不好过。
战后次日一早,朱植率兵南下,结果当天晌午下起鹅毛大雪,这使得一路行军非常困难,途中走了六天才退回甫答迷城,只能等雪后天气好转一点再回五国城熬冬。
辽东北部的十月底,已经降到了冰点的气温只会持续走低,大风雪一旦落下就再也不会融化,有时一场雪都会下个几天几夜不,使遍地积雪渐渐升高,有的地方甚至会达到数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