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自保而已!谁都不喜欢被人暗算,然而这世界总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么?”朱植自嘲地笑了笑,以还算坦诚的目光看向对方,微笑着问:“如果你有一个自由且正大光明的身份,有机会过上安静祥和的日子,你是否愿意放弃前辈先人强加于你心中的执念?”
“呵呵……殿下是贵人,说话就是不一般,可惜林某听不懂!”林姓壮汉仰头看了看层顶,眼中复杂神色一闪而逝,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
看来这并不是个一般的山野愚夫,朱植明白再说这种话就要起反作用了,便笑道:“其实……本王救这韩氏母子,当时初衷很大程度是不想妄杀一个妇人,一个孩子,就这么简单!但推测到事件的背后,却让更多无辜的人为此送了性命。”
“殿下此恩,林某今后可以在适当的范围内帮你做一件事,其他的就休要再提,我们白莲宗传承数百年,自有处世之道。殿下那十名侍卫就在城郊,随时都可以带走。”
这是要敬而远之了,朱植便问道:“那么敢问阁下尊名?果真是当年韩山童门下?”
“白莲北宗林德海!其他的不必多问,殿下请吧!”
林德海?朱植一楞,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当年韩山童的义军中也似乎没有什么姓林的人。看此人做派,在白莲北宗中的地位应该不低,不是首脑也是一方头目了。
既如此,朱植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深深看了此人一眼便起身径直出了房间,老远见院门后有一人打着灯笼,近前一看却是个腰背有些佝偻的老者,待朱植上前便打开门,一直将朱植送到长春宫前才转身回去。
朱植立于宫门前,回头望了那广瞻仓一眼,这些人江湖习气太重,满脑子的弥勒,终究还是一大社会恶疾。山东这个地方境内多山,从宋末就是红袄军的发源地,怪不得老朱从山西、云南迁移那么多人口到山东,这样山东的水更浑,想根除这些组织就难了。
可说话回来,要想彻底解决唐代摩尼与东晋白莲社遗留下来的问题,还是需要当朝士大夫们从心底对此以屏弃,然而……那些读圣贤书的家伙们并不会,反对此抱以同情,因为这些人见不得光,不科举,不跟他们抢官位。否则,岂有这种教门的生存土壤。
对大明了解的越多,朱植就越是有一种无力感,无论谁做皇帝,都不过是做一些拾遗补阙的事,程朱理学才是大明的主宰。可如果自己将来去当岛主,又该以什么为主流思想呢?
次日一早,朱植与齐王告辞,并派徐元炳、李子明两人带着货物与齐王府的人交割,但两万六千多贯钱不可能带着,只好留一个百户在此带人看守几日,并去信给登州指挥佥事戚斌,请他帮忙转运去广宁。
出青州西城郊,官道旁一座有些破旧的庄院前,有一名侍卫在招手拦停,朱植是坐在马车内,闻报出来一看,正是之前派给韩氏的十名侍卫之一,但庄院门口有人探头出来看了看,似乎是祝友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