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官制当中,提督主管一省绿营兵马,受到总督、巡抚节制。只不过这只是在太平盛世中是这种从属关系,在乱世当中,枪杆子里出政权,谁手里有兵谁才是老大。
李可秀此人也是本事,短短数年时间内就将清朝江南绿营打得铁桶一般,只听他一人命令,完全架空了总督,巡抚,因此他官职虽然在两江总督麻勒吉、江宁巡抚马佑之下,不过各方势力都清楚,如今这块肥地真正当家作主的人是谁。
其实满清朝廷那些人也不是傻瓜,不可能让李可秀一个汉人这般轻易一家独大,原本江淮之地除了李可秀的汉人组成的绿营之外,还设有另一只军队――八旗驻防,全由八旗子弟组成,负责野战与监视江南绿营。
当年八旗兵的确骁勇善战,野战打得大明朝最精锐的关宁铁骑都只能仰仗城墙防御才堪堪打成平手。只可惜入关之后八旗子弟的堕落也是非常迅速的,别说昔年那支强军,如今这些八旗子弟骑射功夫都未必有几个会了。
而扬州又是出了名的销金窟,青楼妓院繁多,这些年声色犬马下来,此地的八旗驻防蜕化速度更加惊人,哪还有什么战斗力?
因此在明眼人眼里,李可秀已经成了江淮一地的实际掌权者。
“最近沿海一带倭寇、海盗猖獗,李大人如今坐镇军中剿匪呢。”两江总督麻勒吉答道,语气显得颇为古怪,显然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番说辞。
“剿匪?”宋青书表情似笑非笑,这个李可秀知道如今自己已成为了各方势力眼中的香饽饽,这些势力无论是谁他都得罪不起,于是便用这个理由来个避而不见,索性谁也不得罪,倒是一记高招。
“元帅一路车马劳顿,下官已在淮扬道道台衙门设下宴席给元帅接风洗尘,那里还有一位贵客,想必和元帅定能和他一见如故。”麻勒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贵客?”宋青书果然来了兴趣,只可惜不管如何旁敲侧击,麻勒吉总是笑而不语。
望着这群人浩浩荡荡进入扬州城门的情景,不远处一处茶寮中一个女子忍不住啐了一口“好大的阵仗!爹爹,这些狗官真是长了好一副势利眼,我们之前来扬州时,就区区一个布政使和扬州知府来迎接!”
两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一副砍柴人打扮,说话那人声音却是清脆悦耳,反差之大极为古怪。
斗笠之下虽然只露出一截下巴,但光洁如玉绝非普通农家女子所能拥有,更遑论她那修长笔直的一双美腿更是醒目,又有哪户农家女子有这窈窕动人的身姿?
如今扬州城各方势力涌入,早已暗流涌动,大家为了安全着想都抱着一副各扫门前雪的态度,就算附近有人看出了这对父女的异常,谁又会莽莽撞撞跑去拆穿他们?
“仙儿,这也怨不得这些官员,我大辽与金是世仇,这些年又和清国数次交战,他们不抓我们坐牢就够意思了,又岂会尽心招待我们?更何况这次是李可秀精心挑选将来投靠的势力,我们辽国早已今非昔比,如今自保尚且艰难,而且与江淮相隔甚远,李可秀又岂会看得上我们?”说话的中男人方脸阔目,看得出来年轻时应当是个极有魅力的美男子,只不过如今不知为何,说话时脸上毫无表情,看着平添了几分诡异森然之气。
从二人对话可知他们是此番辽国派来的使者,少女是宋青书的老熟人,辽国年轻一代第一高手耶律南仙,中年男子则是她的父亲,辽国的南枢密院使――耶律乙辛。
“既然我们注定无法拉拢李可秀,又何必千里迢迢来趟这趟浑水?”耶律南仙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