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泽到底年纪小, 还没怎么接触有些阴暗的东西,以为如果屋子里没有, 那么玉佩必然在林清身上。可是如果是团伙作案呢?或者林清在外出时将玉佩偷偷藏在某个地方吗?那到时候别说找到玉佩, 自己弄不好还真得被书院赶出去。
太天真,太冲动, 也太直白!
想进云天书院的学子何其之多,每年能留下来的学子才这么一点,若是已经入了学院还被逐出,那可真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云天书院不仅仅有强大的师资力量、数以千计的藏书, 更能在这里获取大量的人脉,云天书院给大明朝输送了不少的进士, 甚至当今朝堂里都隐隐归了一个“云天派”的派系, 若是将来入朝为官, 能和上峰攀一下交情, 说自己是云天书院出来的, 师兄师弟一喊,立马关系就拉近了, 话也好说了。
正是因为如此,很多富商巨贾、低阶官宦都乐意把自家子侄送进来, 但是云天书院这么多年还是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选拔学子,几乎没有听说有放水的情况。
林清到底有没有偷,身上有没有玉佩, 自己心里当然是一清二楚的, 若是搜了身, 查到没有,那这小子定是要离开书院无疑了。
若论恨,那是没有的,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一点点生活上的小摩擦不足以至此;若论怒,现在是有一些的,但是也没有要让对方离开书院的意思。
“这个提议我不同意。”林清清越的话音一落下,就招到了在场所有人复杂的眼神,就连季夫子的眼里也开始不确定起来——这样都不同意,未免会让人起疑。
李守泽更像是通过这句话了解了一切,手指指着林清,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林清直接打断。
“慢!我也没说不让搜身。只是这军令状我不同意,你离开了云天书院,于我,有什么好处?”
李守泽被这句话说得一噎,简直回不了嘴!是啊,自己离开了,对林清有什么实际的好处?这种感觉就像自以为自己做出了极大的牺牲,但是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一样,别提有多憋屈了。
季夫子的眼神给到李守泽,李守泽结巴了一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有利条件,看到桌上的端砚,随口道:“若是没找到,我就把我这个端砚送给你!”
这端砚买来的时候是一百三十两银子,虽说也算出自名家之手,但在李守泽心里,比起自己离开云天书院来讲,这根本就不值得什么。
谁知林清想也不想,直接点头应是,更是把李守泽心里堵得不知如何是好。
同时,林清还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我愿意为了自证清白,让季夫子搜身,但是也不能就我一人吧?说白了,大家现在都是无凭无据的,这屋子里谁都有嫌疑,甚至李守泽会不会自己放哪儿给忘了也有可能,搜我一人,于事无补。”
林清这话说得中正平和,也正中了季夫子下怀,他一开始也是想将这屋里所有人还有角角落落都排查一遍,奈何李守泽的矛头一直对准着林清,仿佛已经确定了林清就是盗窃者。
黄永智和马东辰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好看了,毕竟林清这话就是把他们放在了和林清一样的位置上,心里不舒服极了,尤其是看到李守泽的动作虽然有些迟疑,但是还微微点了点头,就知道李守泽慢慢被林清引着思路走了。
可是他们却没有想过,当他们在李守泽面前揣测林清的时候,林清心里的难堪比他们现在更甚。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林清此刻脸上反而挂上了温和的笑意,冲着黄永智和马东辰道:“当然,若是你们对搜身心里也有不舒服,那么李守泽那边可还有其他值钱物件,尽管提就是,毕竟你们是好友不是吗?”
黄永智的脸色越发的黑了,被逼到这个份上还不答应搜身,那就是里外不是人了,而且还不能像林清那样光明正大的给自己讨一点补偿,毕竟他和李守泽是“好友”!
“学生也愿意自证清白,让夫子搜身。”黄永智对着季夫子行礼道。
马东辰也不傻,也马上跟上:“学生复议。”
事情的走向终于如李守泽所愿,甚至林清还帮着他将所有人都搜查了一遍,林清就当自己是又要科考,脱衣查验也是动作自如,另外两人就是从头到尾羞愤欲死的表情,林清只当不知。
只是屋里四人,就是连带李守泽都让季夫子查验了一遍,所有的角角落落都翻遍了,这枚玉佩依旧不见踪影!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当时言之凿凿说林清就是盗窃者,现在人家辩也辩了,搜也搜了,却是什么也没有。回想起刚刚李守泽的肯定,甚至要立下军令状的种种表现,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啪啪打脸,甚至是要把人脸都要抽肿了!
同时,李守泽脸上也是冷汗涔涔,若是刚刚真的立下了军令状,盗窃者是没有找到,自己还要被逐出书院,想来也是一阵阵后怕,不由觑了林清一眼,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又立即低下了头,根本不敢与林清对视。
“这事情有点意思。”林清知道李守泽没有说谎,他确实有这么一块玉佩,昨天晚上林清也看到了他把玉佩放进了匣子里,那现在如果屋里没有一个人拿了这块玉佩,这玉佩怎么会不见?
若不是屋里人所为,那就是外人所为了。
只是别人都没有这个寝室的钥匙,在不撬动锁门的情况下,如何进入房间,拿走玉佩?这又是一个问题。况且云天书院管理极严,所有拜访人员都需登记造册,精确到哪一天什么时辰等内容,若有学子家人前来,还必须由学子出门迎接方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