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选择了武栩，这就是他必须承担的后果。</p>
“罢了，只要你别把皇城翻过来，剩下的事情都由着你。”钟参答应了。</p>
武栩又道：“我还缺些帮手。”</p>
“武威营、青衣阁，包括我正堂在内，人手随便你用！”</p>
“事成之后，你须给我些好处！”</p>
钟参一拍大腿道：“我举荐你做副指挥使，庆王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陛下肯定不追究了，以后皇城司就是咱们兄弟两个的！”</p>
武栩摇头道：“你知道我不爱官。”</p>
“官我也给，钱我也给！”</p>
钟参拿起酒杯，武栩把酒满上，两人这就算是说定了。</p>
又喝几杯，钟参叹口气道：“你得空，去看看姜少史。”</p>
武栩诧道：“我看她作甚？”</p>
“你且替我告诉她一句，不是我看轻了她，是这件案子她处置不了，我是真心护着她。”</p>
武栩笑道：“这话，你为何不自己去说？”</p>
“我说她能听么？你去安慰她几次，有个三五次就够了。”</p>
武栩放下筷子道：“还三五次？你当我是什么人？”</p>
“三五次怎地？你在莺歌院，可是把十个阁主给……”</p>
武栩一锤桌子：“我的名声都让你这种人败坏了！”</p>
钟参嗤笑道：“你那名声还用败坏？白天看春画，晚上睡阁主，你当我不知道么？匀两次给姜少史，却还吃了亏么？</p>
我听说你那有李沙白的真迹，这李沙白的画，确实是好，但赝品也多，你抽空拿来我看看，我给你鉴别一下真伪。”</p>
……</p>
画舫之中，梁玉明置备一桌上等酒菜，与韩笛小酌了几杯。</p>
“前日，韩姑娘说武千户与吏部郎中孙继登不睦，这事我去查过，孙继登确实弹劾了皇城司，但却是弹劾武威营办事不力，似乎与武千户没什么干系。”</p>
韩笛笑道：“世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钟指挥使早就有意把案子交给武千户，今日已经下了文书，把史将军降职为前军校尉，现在主持查案的，正是武千户。”</p>
梁玉明慨叹一声：“武千户为人，我素来敬仰，上次险遭奸贼周开荣所害，其中也有我一些过失，时至今日，仍觉过意不去，孙继登这厮若是弹劾皇城司，我自不去理会，但若找了武千户的麻烦，我却不能答应！”</p>
梁玉明这番豪言壮语，是为了掩饰自己调查武栩的目的，韩笛看似听得认真，时不时赞叹两句，可实际上她根本不在乎。</p>
她不在乎梁玉明是什么目的，她只在乎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p>
梁玉明自然不会让她失望，两枚玉基丹送上，聊表心意。</p>
……</p>
送走韩笛，梁玉明叫来了内侍郝全，问道：“时至今日，还差多少女子？”</p>
郝全回答：“还差三人。”</p>
“不要再在城中搜罗，且从我侍女中拣选。”</p>
郝全面露难色：“若是被王爷知道，恐怕不妥……”</p>
“父王那边，我自有主张，你今夜带上一群人，去青竹棋社，把孙继登揪出来，痛打一顿，事后抹在掌灯衙门身上。”</p>
郝全想了想，问了一句：“青竹棋社，好像不是正经棋社，孙继登会去那种地方？”</p>
梁玉明笑道：“你却当他是正经人！”</p>
郝全问道：“是要孙继登的半条命，还是让他变成废人？”</p>
“打个鼻青脸肿就好，下手不用太重，且让他给武栩好好找点麻烦，武栩麻烦多了，我们麻烦就少了。”</p>
郝全道：“武栩只想着交差了事，我们还用得着防备他么？”</p>
梁玉明摇头道：“不可低估了武栩，多加些防备，终究没有坏处。”</p>
……</p>
当晚，孙继登被打。</p>
翌日，吏部十几名官员抬着孙继登，到掌灯衙门前叫骂。</p>
又过两天，吏部大小官员，来到掌灯衙门，从中斡旋。</p>
武栩谁都不见，全都交给钟参打发，钟参指望武栩破案，也只能替武栩支应。</p>
梁玉明的马车经过掌灯衙门，看着钟参疲于应付，世子笑了。</p>
武千户，等你忙过了这场风波，什么事情都过去了。</p>
放下马车门帘，梁玉明悄无声息的走了，殊不知武栩在阁楼上一直看着他。</p>
“少年郎，交手几回合，你终于犯了一回错！”</p>
梁玉明第一次犯错，这个错误是致命的。</p>
武栩问徐志穹：“你知道孙继登被谁打了？”</p>
徐志穹道：“被梁玉明打了。”</p>
“你知道梁玉明为什么打他？”</p>
“抹黑咱们衙门，牵制住千户大人。”</p>
“你可知他为什么错了？”</p>
“该查的都查过了，藏女子的地方，千户知道，养蛊的地方，千户也知道，现在再想牵制千户，已经晚了。”</p>
“说得好！”武栩笑了，“梁玉明向来谨慎，如今却亲自派人打了孙继登，稍有不慎，事情就会败露，你说他为什么冒这个险？”</p>
徐志穹道：“因为他着急！养蛊的日子就快到了！应该就在这几天！”</p>
“说得好！”武栩又称赞了一声，“你能想到这一步，在梁玉明面前也能走过几招！”</p>
梁玉明犯下的致命错误，是他暴露了养蛊的时间，这是武栩最想要得到的消息。</p>
他急着利用孙继登绊住武栩，证明养蛊之期已经临近。</p>
以此推断，养蛊时间就在四月初七，他替武栩解决了一个难题。</p>
“梁玉明做事如此慎重，为什么这次会大意了？”武栩还有些纳闷。</p>
徐志穹不敢回答，此事杨武功不可没。</p>
全靠杨武传递了这么多假消息，导致梁玉明对形势出现了错误判断，以为武栩玩物丧志，以为武栩疲于交差，以为武栩还在私怨之中纠缠，以为靠着孙继登就能牵制住武栩。</p>
武栩吩咐徐志穹：“今夜去趟阴阳司，找太卜，把消息告诉他，问问他准备到什么地步了。”</p>
徐志穹挠挠头：“我一个人去？”</p>
武栩剑眉一立：“怕什么？他若是敢动你，莫说他那把老骨头，我却把阴阳司一并给他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