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的灶炉边儿上已经没有人在忙活，屋内传来清脆的碗碟撞击声。</p>

柳觅走进民房，隔着窗扉往内看，见一名身材佝偻的妇人，手中拿着一碗白粥在吃，面前放着一碟腌制的苔菜再无其他。</p>

妇人似是吃得有点着急，嗓子眼儿被呛住，用力咳嗽了几下，一口带着浓痰的污血就扑在地上。</p>

柳觅想起十安说的话，果然这里住的人都是祁怀山附近的病患，看着老妪的年纪也约莫四十七八的样子，也许很快她就会彻底离开这里。</p>

叩叩</p>

柳觅鼓起勇气敲打门扉。</p>

老妪似是没料到这个地方还有人，先是怔愣了一下，缓步走到门前问：“找谁。”</p>

柳觅道：“嬷嬷，我想跟您打听个人。”</p>

“谁？”老妪问。</p>

柳觅道：“裴通判，我听人说他来这边了。”</p>

“找裴大人？你是谁？”老妪又问。</p>

柳觅答道：“我是他的夫人。”</p>

门内一阵沉默，片刻，门被缓缓打开，老妪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p>

“你是裴大人的夫人？”老妪上下打量着柳觅，眼底的好奇和审视难掩：“像，真像！”</p>

“阿婆，您说什么？”柳觅询问。</p>

老妪没回到柳觅的话，而是指着不远处的不高山头道：“裴大人就在那山头上，您一直走，遇到一片冰雕林就到了。”</p>

“啊？”柳觅不解了，冰雕林了什么玩意？</p>

老妪神秘一笑，“夫人去了就知道了。”</p>

柳觅看着再次关上的门扉，目光朝老妪指的地方望去，又是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她叹口气，继续前行。</p>

越过密集的民房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之后走过小路，抵达老妪嘴里的冰雕林，起初柳觅距离得远，只能隐隐看到老妪嘴里所谓的冰雕林的大概。</p>

是一个个一人高的冰雕，看样子都是女子，身姿百态，窈窕婀娜。</p>

直到柳觅走到近处才发现，这些女子都长了同一张脸，尽管表情，或喜或悲，或忧愁或坚韧，她们都是她。</p>

“这...这是我？”柳觅不可置信地看着十几座冰雕，模样栩栩如生，巧目盼兮，这样的雕刻手笔只有一个人能办到，那就是——云衔。</p>

方才那老妪说裴云殇就在这附近，她再联想起之前和他在一起，他每次送她的各种工艺雕刻品，莫不是...云衔就是...裴云殇。</p>

柳觅被心中所猜想的惊住，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云衔随手的一个工艺品在市面上的售价，现在的裴云殇不说富可敌国，也是衣食无忧的。</p>

她之前竟然还说裴云殇是个穷鬼？还担忧他一身清廉俸禄全给她买了地皮。</p>

柳觅现在觉得当时的自己就是裴云殇面前的跳梁小丑。</p>

真是不知者，肆无忌惮啊。</p>

“栩栩，你怎么来了？”</p>

身后响起男子温润的声音，柳觅身子僵直，转头看着他含笑的眸眼，道：“云衔？”</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