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发现，他任凭如何用力，剑纹丝未动。</p>

池远侯不解地抬眼，看到池玉瘦满嘴是血，双手死死抱着剑刃，眼底都是嘲讽。</p>

“你...呃...”</p>

池远侯还未说出</p>

血洒满整个寨子。</p>

池远侯瞪着不甘的双眼倒在地上。</p>

同时池玉瘦也缓缓躺下。</p>

“池玉瘦！”柳觅见状，从躲着的屋檐下冲了过来。</p>

她看着池玉瘦往出冒血的小腹，连忙接下身上背着的药包准备给包扎。</p>

“别！”池玉瘦用尽全力按住她的手。</p>

柳觅不解。</p>

“别，我活不了了…也不配...”池玉瘦缓缓吐出几个字。</p>

柳觅眉头皱起，想说什么，所有的话如鲠在喉。</p>

池玉瘦喘着粗气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黄昏，哝哝道：“都…这个时辰了…”</p>

柳觅不语，她知道池玉瘦该死，可是一想到她悲惨的童年，心中就忍不住惋惜。</p>

池玉瘦和裴云殇一样，懂权谋，会诡计，是个稀才，可惜…</p>

“裴夫人…可以帮我…取开面纱吗？”池玉瘦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柳觅。</p>

柳觅颔首，伸手取下她的面纱。</p>

如之前柳觅隐隐见到的，池玉瘦下半张脸全数被烫伤毁容。</p>

本来应该如身上一样的凝脂玉肌，就像是得了白癜风一样，一块暗沉，一块斑白，皮肉滋长，肉芽外翻，好生可怖。</p>

“我是不是…很丑？”池玉瘦从柳觅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嘲讽一笑，问道。</p>

柳觅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摇头不语。</p>

“起初…我是感激的…”池玉瘦眼神迷离，看着不远处池远侯的尸体：“感激他不顾危险…把我…从火海中救出…</p>

可是…当你发现那个奋不顾身的人，其实是你的母亲…自己还被那畜牲…骗了半辈子，是什么感受吗？”</p>

“哈哈！”池玉瘦凄惨一笑，眼泪再一次蜿蜿蜒蜒顺着她的面颊滚落，那眼底的绝望是柳觅从未看到过的。</p>

过了好一会，池玉瘦又呕出一口血，明显出气比进气多。</p>

她快不行了。</p>

“你别说话，或许还能多活...”</p>

“你过来点！”柳觅想让她保存点精力的话还未说完，池玉瘦打断，示意有话要跟柳觅说。</p>

柳觅颔首缓缓靠了过去。</p>

晚霞在这一刻越发的红艳，暖暖地打在池玉瘦的脸上，磨平她面上的疤痕，她五官本就出众，这般瞧上去，她竟然有种让人一眼惊鸿的美。</p>

“呼！”池玉瘦说完话，像是费劲了心力般，人整个人泄了下来。</p>

她扭头看着不远处的霞光，半眯着眼睛，哝哝道：“柳觅...你知道吗？</p>

我也是女子...也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只是一眼...我便知道我动了心。”</p>

池玉瘦脑海中已经想起和在菊花宴的时候，看到侯逍的那一眼。</p>

她嘴角勾起，升起她此生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微笑，“可惜...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p>

阿娘...阿娘...”</p>

池玉瘦的手缓缓从胸口垂落，身下的血还在流着，人已经没了呼吸。</p>

柳觅叹口气，从怀中掏出个丝帕盖在她的脸上，心中说不出的五味陈杂。</p>

裴云殇走到她身边缓缓把她搀扶起来，低语道：“栩栩，我们该走了。”</p>